第二天,陸言甦醒過來,第一眼便見到了伏在自己身邊的弄玉,他晃了晃還略微昏沉的腦袋,小心地坐起身。
“嗯?”動作雖然夠輕,弄玉還是被驚醒了,她眯了兩下眼睛,開口道,“夫君,醒了。我給你熬了湯,你稍等,我這就去端給你。”
“弄玉。”
“嗯?”
陸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讓她轉身出門的動作停在一半。弄玉回眸看過來,陸言一時卻沒有說話。
“夫君,怎麼了?”
“沒事。你,守了一夜?”
弄玉俯下身子將他的手放下去,嫣然一笑:“呵,這麼多年就看見你醉了這麼一回,我可不需要抓住機會。”
說完,她便轉身走出門去,美好的背影看得陸言有些疑惑。
怎麼,自己一覺醒來,弄玉似乎就從之前的打擊中恢復了?
他一時想不通,也沒有深思,利索地從榻上下地,穿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簡單活動了一下筋骨。
“嗯~”
他這麼一活動,就發現自己身上竟然還有一些皮外傷,伸手一拍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怎麼感覺還有點疼,昨天我喝完酒到底幹了啥?”
陸言走出臥室來到庭院,姬言正在練習紫雲劍法。
“陸叔。”她見到陸言走出來,舉著木劍就喊了一聲,笑得很燦爛,然後就——“啊!母親,你偷襲!”
姬言一陣跳腳,朝著具霜齜牙咧嘴。
“誰讓你分心的,看劍。”具霜一聲低喝,抓著姬言現在全身的破綻一陣窮追猛打。
兩人持著木劍繼續交手,具霜出手的分寸把握得極好,將女兒攻擊得左右支絀、不斷後退,卻總有一兩處破綻留給她絕處逢生。
陸言將她們兩人的交手看在眼裡,呵呵笑了幾聲,伸出一個大大的懶腰。
弄玉從廚房端著食案正想著送去臥室,路過便見到院子裡的情形,於是遠遠地喊:“夫君,你怎麼走出來了。”
陸言回應道:“我只是喝醉酒,又不是受重傷,你想什麼呢。”
具霜聽到聲音,注意力頓時轉向弄玉所在,正好看到她對自己點了個頭。
姬言抓住這個分神時機,上前一陣快攻逼得具霜步步後退,小嘴一翹:“哼,母親,你不是講不能分心嗎!”
具霜聞言眼神一凝,手中木劍纏繞劍氣,一劍既出,煙霞似飛花。
姬言見母親手段較之前更上一層,並無慌亂,憑著對劍法的瞭解積極尋求破解之招,“是紫雲劍法第八招和第九招的變化,哼,看我的,雲消霧散。”
紫雲劍法與紫雲劍法,具霜各種變化,虛實結合,信手拈來,是為考較女兒。姬言沉穩應對,避實就虛,見招拆招,偶爾還有奇思妙想試圖反制母親。
陸言站在邊上一邊喝湯一邊看戲,頻頻點頭,“嗯,阿言的實力進境很不錯啊。”
“阿言可是夢想和夫君你一樣舞劍春秋、名震天下,為了這個目標,從未有過懈怠。”弄玉嘴上誇讚著姬言,目光卻一直在對手的具霜身上,“還有姐姐教得也很好。”
說到阿言的實力,陸言不免就聯想到道家人宗。之前姬言在人宗呆了一段時間,已經學到道家高深劍法,後因人宗態度不明,暫時被自己帶回家。不知道與抱朴子關係親密的窮薪子,究竟持怎樣的態度,當初與自己的約定是否還能作數。
“夫君,夫君。”弄玉喊了兩聲讓他回神,隨後說,“慶典只有五日了,夫君你都準備完全了嗎?”
“放心,怎麼說也關係到我自己一世英名,後世的典籍上,當記載有陸子舞劍的典故。哈哈~”
看著陸言這一刻的笑容,聯絡到具霜昨夜說過的那些話,弄玉忽然便覺得自己鼻子有些酸。
“他只想在天下人面前,拋卻這所謂的尊貴之軀,與你同樣身為優伶。”
陸子舞劍麼,從來只有賤人向貴人獻藝,何曾有過夫君你這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