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開啟房門,就見到具霜抱著陸言站在門口,撲面而來一陣酒氣。她錯愕了一瞬,隨即便準備將陸言扶著接下,“姐姐,夫君竟然飲酒了?”
“嗯,他喝醉了。”
具霜平靜地應聲,徑直走過了她伸過來的雙手,一個人抱著陸言放躺在屋內的床榻上。
弄玉的手僵直在半空,剛剛錯位而過的一瞬間,她能感覺到從具霜身上散發出的冷意,但她不理解這冷意從何而來。
“姐姐……”弄玉轉身對具霜勉強一笑,走過去察看陸言狀況,同時說,“真是,又讓姐姐你勞心勞力了。”
“沒什麼,也習慣了。”具霜也回了一個微笑,退開一步站到側邊。她看著弄玉整理床榻、給陸言打理衣物,唇齒半露,欲言又止,最後只吐了口氣說,“公子就交給你了。”
“嗯,姐姐你也早些歇息吧。”
回眸將弄玉照看陸言的情形看在眼中,具霜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即便是在喝醉的情形下,陸言心中惦記的,竟然是那一支劍舞,是寧可自賤為優伶,也要告知天下人自己願與弄玉一同的情意。
在具霜眼中,陸言現在內心之所以孤寂痛苦,就是因為弄玉的存在,是因為弄玉讓他連斬殺敵對的人都要承受更多內心的折磨。
怨恨,一種不講道理的怨恨在內心產生,甚至具霜本人也意識到自己怨恨弄玉是毫無道理的。
但是,如果公子的妻子跟紫女毫無關係呢,是不是他就不會這樣難過,甚至還發生了這十多年來第一次真正的醉酒。
她就帶著這樣的想法,漫無目的走到了庭院中。
當年在小聖賢莊的場景浮現於月下空庭。那時言兒還是個娃娃,陸言沉淪在書海,她的生活除了言兒便是他。
可惜,自幼被訓練出來的頂尖殺手,對從那時就紮下根的感情毫無察覺。等到察覺時,卻已經晚了。
如果當初陸言說要去韓國時,自己就跟過去,那麼所有的一切,包括今日這種無奈的情況,是不是都會改變……
如果魏無忌之後,自己能對人與人的感情再多幾分認識,是不是就……
可惜這世上哪有什麼如果。
“呵~”
具霜自嘲地嘆息一聲,舉起長虹劍,閉上眼睛便自如地使出長虹劍法。一招一式,沒有對應的內功只是徒有其形,卻可見她於這一套劍法的熟稔。
一套劍招運完,庭外忽然傳來腳步,她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是弄玉走來。
“夜深了,姐姐怎麼承著秋露在這裡研習劍術?”
具霜收劍而立,先平復呼吸,然後答道:“心血來潮罷了,你怎麼也出來了,公子呢?”
弄玉腳步緩緩停駐,星眸凝視著她手中的長虹劍,目光再轉上抵達她的面容,“夫君他睡得挺沉的,看來的確不擅長飲酒。”
“嗯,的確是。”具霜點頭,語氣唏噓,“這麼多年來,他主動飲酒的時候,不多見。”
“那這一次呢,也是姐姐你……”
“沒錯。我特意取的百里清朔,據說是以前平原君趙陵最珍貴的美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