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耳死了,沒有全屍。
那個陳餘還留在草原,不知道他會給遊牧民族帶去怎樣的變化。
陸言鞭長莫及,也只能提高警惕,不斷鞭策。
北地的戰爭動盪到此結束,他接下來的任務就主持治理趙地。
定下心來一看,才猛地發現一年已經過去。
秦王政十六年,秦國幾乎一整年都沒有消停,考試製度、滅趙、滅魏、戰匈奴。打到年末了,南方王賁軍團還在與楚國爭奪南陽。
嬴政從邯鄲返回咸陽。守衛邊境的軍團由之前李牧的邊軍,替換為楊端和所部,李弘作為輔佐。
李牧解甲歸田,回到了秦國先前耕種的那個“家”。李左車這個好苗子入職咸陽,司馬尚則被分到陸言手下。曾經獨擋北地的邊軍被基本打散。
秦滅趙後,重新劃定了郡縣區域,有邯鄲郡、恆山郡、代郡、雁門郡、上郡等等。
中央給各郡派去郡守、郡尉、監御史,開始將秦國的統治向地方深入。
治理趙地,由國師陸言主持。除非秦王下詔,各地方行政官員皆須遵從國師大人指示。
嬴政還特地給陸言加送了一位得力大才——上卿馮去疾,捎帶其子馮劫。
“馮去疾見過國師大人。”
父親馮去疾年過壯年,眼袋凸出,目光深邃。他穿著秦國的官服,腰間佩戴的寶玉乃是御賜,非常罕見。見到陸言時,笑容在臉上帶起皺紋,顯得穩重又帶些許親切。
“小子馮劫,拜見國師大人。”
兒子馮劫身材高大,聲音響亮,一見陸言便利索地抱拳,顯露出十分的尊敬。
這兩位不是什麼無名小卒。在那個時空的秦朝,李斯、馮去疾是丞相,馮劫為大將軍。
“哈哈哈,大王真是體諒言吶,給我送來這樣的大才相助。”
陸言當即大笑著要將兩人引進邯鄲官署。
“國師大人這話老夫可愧不敢當。”馮去疾謙虛了一句,將手向後指,“這些都是先前幾個月各郡的奏報,各中問題,還需要國師大人定奪。”
陸言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滿滿三大車的公文,不是竹簡,是紙。
他頓時露出苦笑,“這可真是……”
就在他扶額嘆息的時候,聽到一聲刻在心裡的呼喚。
“夫君。”
嗯?大白天的耳朵犯病?
陸言晃了晃頭,就見到後面跟著的馬車從車廂裡鑽出一個身影。
“弄玉!”
弄玉走下馬車,步履雖快,可儀態溫文端莊。耳朵垂下的吊墜輕微晃動,映襯著白裡透紅的肌膚。
夫妻二人的手握在一處,弄玉仰面,星眸貪婪地注視著陸言,“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些。不過還好,秦王終究是同意了,我家從咸陽遷到邯鄲。”
她又悄然瞥了一眼那邊站著的馮氏父子,輕聲說:“阿言也在車裡,這兒畢竟不方便,我先回府邸,等你回來。”
“嗯。”陸言握著她的手略微一緊,隨即鬆開,目視著上車離去。
他舒了口氣對馮去疾說:“多謝馮大人一路上對內人的照拂。”
“大王有令,不過是正好同行而已。國師大人客氣了。”馮去疾說完對著手下命令道,“還不快將這些全部搬到官署去。”
“是。”
在官署內,陸言一連翻閱了數十封公文之後,嚴肅地停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