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王宮,一眾大臣小心翼翼地看著上面的大王,大氣兒都不敢喘。
胡人南下,這搞事的時機挑得正正好。嬴政剛拜見了宗室的長輩,準備扶趙姬靈柩歸邯鄲,你們就在趙國邊境開啟了戰爭。
母親趙姬,那是嬴政的逆鱗。
“寡人慾同母後歸邯鄲,胡人來犯,諸卿有何良策?”
嬴政一句話問下來,不少人都看向陸言。
但今天陸言並沒有第一時間出來作答。
場面略微一靜。
繚瞥了一眼陸言的背影,站出來道:“大王,趙國邊軍守衛北地由來已久,這次竟被胡人偷過趙長城,實屬反常。臣建議速令王翦將軍提大軍往上郡,趁此機會將李弘和司馬尚召回咸陽。”
李斯眼前一亮,緊跟著進言:“臣附議。趙地新降,其心難測,召回李弘和司馬尚,實為明智之舉。以王翦將軍去驅逐胡人,還需另派大將進駐趙國,確保趙地安寧。”
“上卿大人和廷尉大人所言極是。”
“臣等附議。”
嬴政並沒有什麼表示,緩緩地說:“諸卿都只回答了寡人後半句啊。”
王綰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健步邁開就跪倒在殿前,“大王不可!大王事母至孝自然是天地大德,然此乃戰時,還望大王三思啊。”
昌平君也勸:“大王,送歸太后之事,還是等到大戰結束之後吧。”
隗狀也勸:“是啊大王,趙地本就是初定,若是驚擾了太后聖駕,豈不是違背了大王一片赤誠之心。”
嬴政倏地起身,頭上的玄冕晃動不已,“寡人已請教了宗室長輩,太史卜昰,月神法師占星,定好了靈柩啟程的日期。區區胡人,便讓寡人身為人子不敢事母歸鄉,還要我大秦銳士何用?!”
群臣都懵了,嬴政這是不管打不打仗,鐵了心要陪著母親回邯鄲啊。
王綰跪在地上,目光一個勁兒地給到陸言,希望他能出來勸勸大王不要衝動。
可惜,這一次陸言跟他意見不在一邊。讓嬴政現在放棄送趙姬回邯鄲,那幾乎跟殺了他沒什麼區別。
陸言拱手進言道:“大王,臣舉薦李牧將軍往上郡驅逐胡人,王翦將軍依舊駐守趙地保證趙地安寧,也可護衛大王送歸太后。”
王綰指著他驚愕不已,“國師大人,你!”
李斯聞言驚叫:“國師大人,你說什麼?李牧!哪個李牧?”
“自然是趙國名將,李牧。”
他頓時朝著嬴政拱手說:“大王,萬萬不可!李牧在邊軍、在趙人中是何等聲望,豈能讓李牧去北地執掌兵權?!”
繚同時附和:“大王,國師大人此舉大謬,絕不可讓李牧再掌兵權。”
整個秦廷根本無人敢在這種時候信任李牧,一眾大臣紛紛出來反對陸言這個建議。
嬴政揮手讓吵吵嚷嚷的大殿安靜下來,“國師,李牧究竟值不值得信任?”
陸言毫不猶豫,手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話鏗鏘有力:“大王,言願用這顆項上人頭作擔保。李牧,可信。”
“好。傳寡人令,以李牧為主將,蒙恬為副將,率兵五萬進駐上郡。邊軍李弘、司馬尚同樣歸於李牧統領。”
“大王!”
“大王不可啊……”
“大王!如此軍令豈非兒戲?!秦人趙人是何等血海深仇,要讓李牧同時指揮秦趙兩支部隊,這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放肆!大軍未動便口出不詳。寡人之意已決,再有質疑軍令者,依軍律論處。”
在嬴政的威懾下,群臣總算安靜下來,無奈地接受這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實。
“寡人邯鄲一行,李信率軍護衛。退朝。”
……
一匹快馬踏過田野間的小路,飛奔著踐踏了不少作物。
李牧扛著鋤頭就從田地裡衝了過來,怒吼道:“哪裡來的小子,竟敢作賤糧食!”
騎馬者滾下馬來,叫道:“胡人南下,已過趙長城。大王命李牧為主將,蒙恬為副將,領兵五萬北上。”
李牧一把將鋤頭甩得杵進泥土裡,不顧髒兮兮的手就從對方手中拿過秦王詔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