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只若是看見琉月屍體之人便睡的極不安穩。
賀琅玥夜夜回縈著那道玉璃珠,而太醫院得知了那毒的由來,乃是那前塵草與御龍草的結合導致神思的黯淡。
得知了緣由自也得心應手的制瞭解藥。
當日,賀琅珏飲下了那解藥,神態愈漸恢復,賀琅玥心底的沉石也愈漸落下。
如今唯一一處苦楚,便是那沈清綰,如今按推測大抵已能發現是何人所做。
如今只差那麼一步,便是那實質性的證據指控。
正值冬日,沈清綰的肚皮已是愈加的大發了,沒甚人願去招惹她,亦無人敢招惹她。
她腹中的龍嗣,關乎的或是朝堂社稷。
但她仍是不能以腹中龍嗣,當成她禍害阿珏的藉口。
賀琅玥坐在屋中,思緒驟是凝重,呼吸間隱隱有著一股悲慼的氣息。
“則鳶,”賀琅玥一喚,則鳶當即應聲,“你去宮中散播一下那玉璃珠的訊息,讓那沈清綰有所懼憚之意,有了懼憚便會於焦急之下露出馬腳。”
“喏。”則鳶回應一聲,眸底絲毫無所表情。
關乎到阿珏的,她並不會手軟,縱然她腹中有著阿珏的孩兒。
三個時辰之後,這玉璃珠已然傳遍了宮中,成了宮中一眾宮女太監閒聊的話柄。
自也堪堪傳入了魚玄宮中,沈清綰同無心二人自然坐不住。
猶如東窗事發般的震驚。
駭然許久,眸底積蘊著忌憚,無助與悲慼。
沈清綰腹中滾大,眸底出現的森然餘悸,不復曾時。
她這般做,只是為她腹中孩兒鋪平道路,不承想,孩兒還未及地便近乎東窗事發。
她刻意支開身側的一眾宮女,望著無心半晌:“如今該怎麼辦?”
無心搖搖頭,“誰能想到琉月的屍身竟挖了出來,當初本應該冒險將琉月屍身丟棄於亂葬崗,便不會有這麼多事端了。”
何如當初?
心底似百轉千回,輾轉半晌,沈清綰只覺腦袋隱隱作痛。
周圍的暖爐,徐徐生煙。
如今堪堪至了冬日,空氣瑟然冷凝,而沈清綰亦因神色動搖,手中有些微微發抖,腹中隱隱作痛起來。
她吃痛的捂住腹部,眉目皆皺成了一團,總感覺自己介於生死之間,要將遺言一一說了遍。
無心見之正欲離去去尋太醫,卻見沈清綰伸手欲要握住無心的手,將無心的手心攢在自己掌心中。
“你為我做得如此地步,若是東窗事發,我定會一人承擔,護你周全。”沈清綰的氣息輾轉而起,眉間蹙成了一團,恍若忍著苦楚而之。
無心蹲下來,眸底有了一分感慰,自己為她做了如此,她皆是看在心裡,或是無悔。
“這是無心心甘情願的。”他的眼底亦隱隱要滾下淚珠,卻被他生生的嚥住。
竭力隱去苦痛之意,起身向外朝太醫院呼救。
沒過一會兒,三四個太醫便聞聲前來,怎麼說也是個龍嗣,定要護住周全。
三個太醫圍在沈清綰一側,仍是有幾個宮女焦慮而之,遠遠的觀望著其人,眉目凝鎖之意。
沈清綰顯然有些吃痛,亦隨著時間流逝而減緩了其苦痛。
無心站在外面遠遠的看著,心底便似揪一般的苦楚,為了她,他做了這般事,如今她仍是身陷苦痛之間。
或是這便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