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殿,一派擁擠,看著墨顛的來去,甚是覺得在看猩猩一般稀奇。
此處,來個太監是個尋常事,但來個男子,便屬實稀奇了。
墨顛一時覺得汗毛倒豎,站在沈涵的屋門前,鏗鏘擊打,半晌還未見有人回應,亦不敢兀自朝著裡頭走去。
女兒家的閨房!
“墨大人,您是來尋何人的?”其中一宮女,站在墨顛的身後問。
墨顛回身說道:“沈涵。”
宮女眨巴眨巴眼睫,半晌說不出一個字,良久才而言之:“奴婢便是沈涵,來尋奴婢有何要事。”
沈涵著了一身宮女妝容,容色平淡,不醜亦是談不上美。
“你我尋個地方說罷。”墨顛言罷,便將沈涵引去了一個角落,二人堪堪坐下。
墨顛率先問:“你可知道琉月?”
沈涵聽之點了點頭,“自是知曉還甚熟識。”
“你可知琉月近些日失蹤了?”
再而沈涵默了一會兒,眸子黯淡了好一會兒,才答:“知曉,已失蹤了不少時日了,失蹤前便覺著心思怪怪的,似有什麼事默在心裡。”
她的冷靜,確然是早已知曉的模樣。
“那她在失蹤前,可有透露出什麼訊息來?”墨顛的眸底邃然凝重,認真的看著沈涵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詢問事細時皆能在言行舉止這般細節中探之其端倪。
如今看來,這沈涵說的話語理應是所知之事。
“連續好幾日渾渾噩噩,看透生死的模樣,自是回到屋中便連日借酒消愁。”沈涵的眸底生了一點淚花,她亦伸手拭去。
他著實是看不得女子哭,從衣中摸出一條林初七的帕子來,瞥頭遞與她拭淚。
沈涵接過,堪堪抹去淚珠:“多謝墨大人。”
渾渾噩噩,看透生死,且還借酒消愁,這般反常舉動,十有八九便是她琉月所行無疑了。
與陛下下毒,必然是誅九族的大罪,如今她不知所蹤,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便是畏罪潛逃,其二便是殺人滅口。
宮中禁衛森嚴,這畏罪潛逃,應當是少有的。但這殺人滅口,卻是宮中常有之事。
想來是已經凶多吉少。
人並不會不翼而飛,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琉月縱然亡去,也必然要將其屍首尋出來。
“你可還知曉什麼訊息?琉月可有透露出她的行蹤?”墨顛追問道,言辭灼灼,眸底沉然。
“最後一次見她乃是在上個月的第七日,奴婢還勸她少些飲酒,醉酒時她曾還說,什麼生死有命,因果報應來著。”沈涵竭力將情緒穩定,思考著之前所發生之事,說著心口便一陣絞痛。
難以言喻的苦痛,她雖是在宮中看透了生死,但當看著自己所識之人消失無蹤,生死未卜時,心底仍舊是絞痛。
上個月的第七日,生死有命,因果報應。
這一刻,墨顛立起身,負手立著,任憑風吹衣襟,眉目不絕悚動。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如血,赤色殘陽,險些與月華交替。
“多謝沈姑娘了,我定會查明此事。”言罷,便見他大刀闊斧,毅然決然的走出那流霞殿。
眾人皆看著其背影映著晚霞流轉,一目猩紅,斑駁照影,眸底邃然深重。
次日,這宮中侍衛便一徑搜查沈涵的蹤跡,一處皆未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