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早朝時,亦如凝鳶所言,傳來了宋南歸捷報而歸的訊息。
那時,天色微明漸隱,晨鳴鳥雀,霧氣攏了深秋時的百轉千回。
百官聞言皆雀躍而之,臉上掛上了難以言喻的笑意,因何雀躍,其中緣由可想而知,乃是宋南歸回來後,她亦再也無需垂簾。
賀琅玥的不容置喙,對於那一派朝臣面子本就掛不住。
他們原就不願受制於女子,若非是陛下神志不清,宋南歸亦領兵出征,他們一派朝臣如何會讓一女子領略山河。
如今一來,宋南歸凱旋,他們自無需看一個女子的臉色行事,皆暗暗直叫大快人心。
聞得此事後,宮中一派宮人皆早早的籌備起了洗塵宴,寓意其接風洗塵,而這洗塵宴亦需。
也不知大軍抵達京都還欲多少時日,而她要候之多久。
她站在含霜殿門前,看著其雲捲雲舒,霧緲之意漸微而散。
眼前皆是宮人來去,她適才才閒暇下來,站在殿門外,望著其人忙碌,眸底深深重了悅許之意。
則鳶站在其身後觀之,微嘆一聲,從殿中取了一件外衫披在賀琅玥的肩頭,一應風起,青絲寥落雲深。
賀琅玥觸之,心下咯噔了一下,驟然回了首,眼見乃是則鳶為她披上衣衫,而她卻恰然想到了宋南歸那時的蜜意暖流。
心口暖暖的,恍若生了火爐一般。
她理了翻衣衫,猛吸一口氣,眸底的虛浮乍是雲湧,她挪起步子,見之其人心躥至的凌秀園,心底儼然生了一道悲慼。
思緒間想起了江潭如的容色,她最為看重的一物,皆在此處殆盡。
她攢著拳,念及那王佑夷,前些時日,皆未查出什麼因果來,亦未向其稟報些進展,近些時日又因林初七忙裡忙外。
至此,皆未查出何人。
酒囊飯袋。
她抿了抿唇,再至其凌秀園的殿內,思緒間卻是觸目驚心,只若想起那沈清綰同阿珏的那一番紅燭帳暖,便切齒生恨。
竟讓她尋著了可乘之機。
她站在殿內,思緒如嗡嗡迴盪著腦海,眸底暗下了一層雲霧,宮人來去,見之久駐不動,便對其福了福身。
“參見長公主。”言罷,便自顧自的做起自己的活計來。
她沒有回聲,只是在那站著。
一動不動,唯有眸底切切然然的凝邃,鼻息之間微餘。
一時間,塵灰漫漫,眼見笤帚聲起,久之不使的凌秀園儼然積了一層灰,如今要以之為籌備洗塵宴,自然要不染纖塵。
一方副將,自亦隨宋南歸往之。
堂皇如凰影,一時掩了她的眸,鼻息亦覆於其間,仿若眸中已顯現了那時的模樣。
昌榮繁盛,數十人皆於這殿中觥籌交錯,言開物笑,唯獨阿珏一人略微神態不明。
“哎……”此刻的她,只能嘆息,這般洗塵宴上,阿珏卻不可縱橫自我,神志為及清明。
穿過來去之人,再而快步回到含霜殿之中,秋風穿過指間,婆娑而過。
她從床頭尋出一個帶鎖的盒子來,堪堪將盒子解開,眼見的乃是兩封書信,一封乃是那日畫的四不像的畫,一封乃是其身負重傷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