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待日頭漸旺了後才從床榻上戀戀不捨的爬起,只道是昨夜那官衙實在是折騰,將他們折騰的極夜時才歸來就寢。
入門時,已是子時。
他們未有這羅城官衙的接送,只是坐上天瀾便策馬而去,日夜兼程,快馬加鞭。
戰事不能拖得太久,不然可真被許國尋到可乘之機。
且是賀國邊境已是兵荒馬亂,再拖下去,傷亡定會慘重。
直到將夜時分才至京都城門口,天瀾已是疲憊不堪,筋疲力竭,宋南歸與賀琅玥二人也甚是疲乏。
賀琅珏得知賀琅玥二人歸來,也是在宮中久久等候。
宋南歸將天瀾拉入了攝政王府的馬廄後,未曾歇息便同賀琅玥入宮面聖。
方至宮門口,便見宮中有太監為其引路。
一路指引將二人引入了御書房,在夜色漸深之下,宮中點起了燈,此間的燈不似那羅城一般的繁華,卻是人煙稀零。
宮人在夜晚便鮮少外出,若有人遊走,大抵是賀琅珏在遊走,且是身後定會跟著長龍大隊。
踏入御書房,賀琅玥與宋南歸行了個禮,便被賀琅珏匆匆叫起,容色焦鬱,有幾分惶惶不安之狀,著的是一襲便衣,手中攢著奏摺,似要將其捏碎。
“蠻荒許人,竟覬覦我賀國疆土。”賀琅珏的眉心蹙成一團,怒意喧囂置頂,鼻如泛著熱氣。
“如今,這朝中僅有你可領兵出征。”賀琅玥平定了一下怒意,緩然道,“朕予你十萬兵力,擊退敵軍。”
隨即他抓起桌案上那早已擬好的聖旨,遞與宋南歸。
宋南歸接過聖旨低首道:“臣領旨。”
十萬兵力,對付許國那彈丸之地綽綽有餘,只是要遠離京都,遠離攝政王府,遠離賀琅玥。
“待攝政王領兵後,阿姊,你便住到宮裡來吧,沒有阿姊相伴怪冷清的。”
賀琅珏的眼底皆是賀琅玥的身影,自是嫁入了攝政王府便是聚少離多。
也不知他那姊弟的情分是否生疏了。
“不知阿姊為你安排的姑娘,是否屬意?”賀琅玥忽然想起了那日為他精挑細選的宮妃,也不知在宮中待得如何。
賀琅珏聞言苦笑:“一個個皆如狼似虎,不過將那沈清綰打壓的一無所盡。”
賀琅玥瞥了瞥唇,心緒的黯淡登時消失:“那真是想瞧瞧沈清綰如何被打壓的。”
經過自己的精挑細選過來的姑娘,定然是個人物。
“過些日子,我將府中安排了,便來宮中小住,也是許久未住在宮中了。”
賀琅玥如綠波一笑,看向周圍這熟悉的擺設,裝潢,心底縱生出曾時的回憶,皆歷歷在目。
回眸間,卻發現阿珏捂著腦門,眯著眸子,神志極為不清醒。
“阿珏,你怎麼了?”賀琅玥見況焦鬱上前,扶住賀琅珏,卻見賀琅珏搖頭醒神,登時清醒。
“無妨,想來是乏了。”賀琅珏一扯動唇角,鼻息微微。
“無事便好。”
他的鼻息拂在她的手上,見到賀琅珏腕間的一道紅繩,以及那羊脂玉環,再抬眼看著宋南歸腕上的紅繩系鈴,稚拙純淨的面色微變,隱隱的顯露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沉鬱。
他此時只覺,他的阿姊不再全然是他的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