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轍與王佑夷的這一番閒聊竟是在不知不覺間過了半個時辰,墨顛與賀琅玥亦是在一側遠遠的望著那身影綽約。
撥開窗牖,從中撐手望去,眸底零星流轉,思緒順著一野日頭所化。
“這倆老頭子竟是能嘮這般功夫,如此算下來已有一個半時辰了。”墨顛的眸子亦如賀琅玥,搖頭感嘆,眉峰順著這身影起伏。
“一個半時辰?”賀琅玥即刻訝然偏眸,眸子中似有不可思議。
也不知有如何多的話語可聊,竟是足足聊了一個半時辰,但這王佑夷的嘴著實讓她不安心。
未曾叮囑,生怕其嘴一瓢,便將那林初七的性子與身份抖露的出來。
“想來是老爺子將我年幼時的糗事一一給敘了遍。”
負手而凝的墨顛,立在窗牖前,髮絲微舉,唇間一頓,掛上了一抹笑,況似那老父般的欣慰之情。
“你的糗事不是應盡人皆知嘛?七歲尿床,十歲落水,險些殞命,便是我們堂堂的大理寺卿墨顛。”
賀琅玥盯著他那微變的容色,唇角隨即勾起,再而將視野落在那道窗牖上,將一盡話語所調笑。
倏忽間,墨顛面色微紅,眼眸間映著一絲的尷尬,將聲色壓低道:“你可莫要將此事同他人說,揭我的短予你有何好處。”
所謂青梅竹馬也當是有著一份的默契,年少時的糗事她一盡而之。
但她年幼時的一切,他卻不得而知,只因在年幼時便戰戰兢兢度日,如履薄冰。
“你這性子,調笑調笑還煞是有趣。”
賀琅玥的話語似有若無,如氣息餘來,散盡一地芳華如風,那微甜的香氣順著那暑日微風來,笑若明媚,更似一地夏花燦爛。
“你若與林初七修成正果,可莫要忘了有我這紅娘搭線。”
“那是自然。”墨顛下意識的答道,但當話語落出口來,卻發覺此言煞是不對,似乎中了賀琅玥言語中的圈套。
對上賀琅玥的眸子,只見得她一再而笑,笑意更似混著餘香,但此刻她的笑意,再也無法將其撼動,哀傷不復。
“呸。”一聲話落,終將此刻的寧謐所擊破,原本微紅的雙頰恰然漲紅,一切猶如針尖刺骨,思緒驟緊,卻又說不得一言反駁。
“你如今還不承認,當真以為我賀琅玥會被你那一言半語所蔽?”
面對墨顛的矢口否認,她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死要面子的墨顛,對上這兒女情長如同這二楞一般。
四下緘默,寂然無聲,墨顛亦是緊閉著唇,生怕自己再一順口,便將自己的心事所抖露。
“老轍啊,與你相談,甚是有趣啊!”靜默中,一言高聲擊破,猶如穿雲刺骨般的聲色,驟然將二人從那心懷各事中所拉回。
“未承想,一載不見,你這老頭子也還是這般性子!”
言後,那屋門哐當一推,聲音極為清楚,兩個老頭迎著這日頭闊步而來,面上掛著笑意,想來這一個半時辰也是相談甚歡。
墨顛見之,只覺僅有志同道合之人,能將其哄得這般歡。果真是倆志同道合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