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正如屹立在雲崖之巔,迷濛更似覆雪蒼茫,晦澀不定,猶如身處於層層霧靄之下。
賀琅玥卻在這一道迷霧中前行,容色時隱時現。
而此時,她要去往之處,便又是那大理寺中,這回卻不是因墨顛音訊全無而去,卻正是為了那些堆積如山的要事。
她歸來已有不少時日,當時應承那鬼草王之事,還未有所進展,以及那下毒之人,亦未尋著證據將其法辦。
這一道事端之中,僅有那霓城山匪一事,了結了七七八八。
相較之下,還是阿珏更為靠譜些,收到書信不及幾日,那霓城的山寇便一鍋被端了,可謂是雷厲風行,乾淨利索。
然這墨顛,卻是一連幾日尚無音訊。
思來想去,便僅有一道原因,便是墨顛被這名曰林初七的丫頭折騰的思緒全無,毫無頭緒。
只道是這林初七當真是能折騰,這攝政王府,那菊苑,已然被她折騰的天翻地覆,亦是難怪墨顛難以靜下心緒為那正事。
思緒之至,視線中便落出其大理寺的淺影,未等走進,便又聞得這一道雞飛狗跳之聲。
遠遠地便見其處,靈犬揚塵而起,如覆雪連天。
她微微喟嘆,想來,大理寺並未因這林初七的離開失去了光彩,依舊是這般的豐富多姿。
“王妃?”不遠處的王佑夷轉眸定睛,視線中出現了其賀琅玥遠遠緩行的身影,唇齒間自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疑惑。
“王大人尚安?”賀琅玥見之,面色淺合,對上其老頑固容色,自是畢恭畢敬。
只因其年歲較大,又是先皇所遺之臣,終日倚老賣老,讓他人不得不忌憚他幾分。
此言落畢,卻見王佑夷餘光一瞥,眸色中落出了一道微慍的氣息,他不悅轉身,正如個老頑童一般的容色。
“你將老夫的阿七帶去了別處,老夫如何能夠安好!”王佑夷怒目圓睜,齜牙咧嘴,勃怒而言。
阿七?
賀琅玥聞言眼睫處微微一彎,正是輕言淺笑。
只道是這林初七竟是成了王佑夷心中的可人,只因她將其帶入王府,這王佑夷便對她有了些許怨艾。
“未承想,王大人竟是這般喜歡那小子。”賀琅玥的唇角流露出其一抹似有若無的意蘊,環手立在原地,細細思襯著其神態。
即刻,王佑夷鄭重其事的以雙眸點睛道:“阿七可人的很,若我有這種孫兒,夢裡皆能笑開了花。”
王佑夷凝著天際,眸色中流溢位一抹淡漠若霜雪的愁意。
他年事已高,子孫滿堂,卻各個皆是臭小子,要麼調皮搗蛋,要麼難以馴服,成日裡頂撞他,將他氣的跳腳。
唯有那林初七願意帶他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將他那一把老骨頭散發出年輕的風骨。
正如返老還童一般,這林初七的恣意乃是他年輕時最為期許之態。
“不過,你又為了何事而來?”回神間,王佑夷點眸的神思卻落在了賀琅玥的身上,一襲綢緞便衣,步子不急不緩,神態亦是雲淡風輕。
且是這賀琅玥時常來此,難免讓人生疑,若不是墨顛在大理寺中已被斷言乃是斷袖,當真要被人誤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