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驕陽似火,頭頂金輪,殊不知春天的日頭卻是如盛夏般的灼熱。
街頭巷尾,繁鬧如龍,自有大聲叫賣者,亦有走街串巷者,無數腳步聲驟然響起,聲色此起彼伏,如潮如湧。
然她這般容色卻在這大理寺的周邊盡數奔跑,身後還尾隨著那前幾日逮她的侍衛。
這般場景,甚是丟人。
她不願在看那身後的侍衛,一邊疾跑,一邊抬首望蒼天,心下悲愴萬分,面色被赤紅的烈日焦灼的洪光如潤,只因自己一時嘴快得罪了墨顛,才落得如此下場。
“大哥,你且先歇著,讓我自個兒跑一會兒,有人在身後盯著,我甚是不舒坦!”林初七眼底淒寒,抿唇而落。
只聞身後人微微一場嘆,說道:“我亦想歇著,但墨大人說定要將你盯好了,若是讓你溜了,免不得一頓板子。”
林初七稍稍狐疑了一番,卻不知自己為何非要被這墨顛逮住,只因自己竊了那一次銀兩,若是如此,不應送官才是?
如今揪著在這大理寺中作甚?想想,或是這大理寺卿真如玩笑所言,真是斷袖之癖,方巧又瞧上了自己。
林初七拉扯了一番自己的衣袖,回想起他日在流水前映的倒影,覺得自己霎是清秀,會被斷袖看上亦是情理之中。
這一刻,她真想大聲的對墨顛說她且是個女子,並非是個男子。莫要對她動了心思,傷人又傷己!
“我尚覺得墨顛是個斷袖,你怎麼看?”林初七微微喟嘆,即刻對著身後的侍衛問道。
“我亦這麼覺得……不然,也不會對你苦苦糾纏。”侍衛朝著四下一觀,皆是人群湧動,行色匆匆,並無墨顛的蹤跡,才敢小聲說道。
此言一落,林初七大驚失色,眯著眸子,容色倉皇。
這苦苦糾纏一詞用的極妙,她這般肆無忌憚,將他氣的氣急敗壞,他皆是沒將她趕走,只是以罰論之。
“你可有意當墨夫人?”未等她的思緒沉落,倏忽間冒出此言。
此言將林初七驚得一駭,噗的一聲,險些驚出聲來。
她卻又極力掩飾自己的身份,故作無意道:“什麼墨夫人!我可是男子!並非斷袖!”
“既然墨大人喜歡,我們當小的也得成全不是?”
侍衛的言辭即刻轉換為一縷壞笑,如歌功頌德般將墨顛的豐功偉績吹了一遍。
“我們大人乃是少年英才,命運將他推到這大理寺卿的寶座,一生除暴安良,讓冤者沉冤昭雪,讓歹人鋃鐺入獄。”
侍衛說的花裡胡哨的,正如那說書先生說的一般,讓她有些雞皮悚立,瑟瑟發寒。
“停——”林初七連忙打斷了其話語,拭去一把汗水,有些疑惑的對著侍衛轉移話題,“你這又唱又跑的,不覺著累?”
“這當上這侍衛捕快的,沒點真本事怎麼行!”侍衛言辭一落,輕輕鬆鬆的尾隨於林初七的身後,目色炯炯有神,再道,“你當真不願當墨夫人?”
沒一會兒,林初七輕嗤,且又嫌惡的瞥了這侍衛一眼:“且說我不是斷袖,就算我是斷袖,墨顛這般的小白臉,我亦瞧不上。”
方才話落之前,她已在心底好生思襯了一番,並非是墨顛的容色才情不佳。
只因她瀟灑慣了,只在這大理寺中呆個一月兩月尚可以接受,若是要在此處待上一世,她便似個籠中鳥一般,遠離於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