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自如一道清幽綠境,飛鳥騰鳴,竹影層層疊疊,碧波綠影,在這一道院落之下顯得簌簌浮動。竹影的源頭便是這一道屋舍,坐落於中,在竹葉的遮掩下顯得極為空聲幽蘭。
屋舍內雅緻靜謐,暗香浮游,悠遠入骨,極為悽清。在這黯然寂然之下,僅有二人居於其中。
一是容色清冠的少女,一襲淺藍色蠶絲長裙微微及地,外覆一層白色薄紗,清逸飄然,回眸時似驚鴻照影,泠泠落落。
“什麼?”沈清綰的聲色如微涼的湖水波瀾而起,裙襬處,隨著窗外的春風凝意翻飛,“賀琅玥活著回來了?”
她的聲色雖為微涼但亦是很輕,在這府中縱然是自己的院落,但終究是寄人籬下,自要防範。
況且是這害人下毒之事,而自己下毒之人卻是這府中的當家主母,當今的長公主賀琅玥。
無心微微點頭,眸光中亦有蛛絲暗結,千絲萬縷,微身卑躬,他亦不知,為何這賀琅玥身為皇室貴戚,卻能讓鬼草王為之解毒。
好在,他早有準備。
自是為沈清綰行了那下毒一事後,他便做好了東窗事發的準備,那為其頂罪替罪羔羊亦是極早便尋好,以確保萬無一失,無一疏漏。
“我已尋了個與賀琅玥素有恩怨之人頂罪。”無心微微頷首,眼睫處微微垂風,呼吸略微一頓,一切似在意料之中,
“何人?”沈清綰有些愕然的對上其眸光,半晌露出一道意味深長神色,眼底的空洞漸深,似遊移著無端的寂然。
可這沈清綰一話落,這無心轉首,指端銀勾,負手而行,落語不疾不徐,字字飄入耳中:“兵部尚書之子,謝君沉。”
前些日子因撥災賑款一事,宋南歸因賀琅玥的緣由斷了兵部尚書謝樊之子謝君沉一臂。
謝樊聽之暴跳如雷,又是習武之人,性子直快,甚至上書彈劾其賀琅玥,並言其乃是禍國殃民的妖女,定要除之後快。
但這賀琅珏自是聽不得這謝樊說她阿姊半句不是,自是怒氣沖天,在早朝之上將其奏摺扔出了其金鑾殿外,滿朝文武驚駭其這傀儡皇帝因賀琅玥動這般的肝火,亦是驚得是滿城風雨,再不敢有所僭越。
這謝君沉父子亦因此與二人結下了滔天的樑子,斷臂之仇,對於習武之人,自是斷送了其一生的前程,若是眾人聽聞他下毒予賀琅玥,皆會覺著合情合理,順理成章。
現如今,他將此事的矛頭皆直指這謝君沉的頭上,這幾日,自從他聞賀琅玥安然而歸時,便向這百姓,說書先生之中撒下了一道駭人的謠言。
謠言似網,越織越大,且越是瞧不見其源頭歸於何處。
更何況,有一言乃是無風不起浪,樹大自招風。他利用世人輿論來蠱惑人心,將輿論的矛頭指向這謝君沉,再將一切的證據歸咎於他,謝君沉便更是百口莫辯。
那賀琅玥與宋南歸定會隨著輿論的傾向,證據的指向而引去,便是這謝君沉之處,此時他們定是愈加的彷徨了,只若是有彷徨之時,便是有可乘之機。
這一套撥弄人心,便可將其玩弄於股掌。這一計他信誓旦旦,且不以被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