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夜空似若清河,霧氣消弭而去,僅有鼻息間的吞雲吐霧,鼻息拂於指端,卻與手中的烤魚相契合,烤魚的熱氣騰騰引來了其餘幾人的關注,紛紛走到其面前。
“長公主,這是何物?”則鳶雙眸不離其手中的烤魚,溫溫的吞了口口水,眼底深深蘊著渴求。
“你莫非是痴傻了,烤魚你都不知?”賀琅玥無奈的反笑,伸手撫了撫則鳶的腦袋。
則鳶搖頭,蹲於其側,臉上露出一抹期許的神色:“則鳶不是說烤魚,而是這魚從何處尋來的?這荒山野嶺,遍地覆雪,竟有這般新鮮的烤魚。”
則鳶這一言,讓她終是忍不住撲哧一笑,指了指一側的宋南歸:“你應知曉,他方才出去圍獵,卻捕了一簍魚來。”
語畢,則鳶的視線便順著賀琅玥所指之處而去,瞧見的卻是宋南歸那一口一口咬著烤魚的模樣,雖有些狼狽,但亦是難掩其中的傲意。
“長公主,您是言這些魚皆是王爺摸來的?”她再次吞了吞口水,眼底愕然,唇尖微張,在夜光之下,風捲雲舒,滿臉盡是寫著不可置信。
魚身潛躍,很是新鮮,通體上下並無一絲一毫的傷痕,若非是以漁網捕撈,便是手把手摸來的。
這荒山野嶺並無漁網,亦無所能替代漁網之物,也不知他以手為網,摸了多久功夫。
況且這雪谷中,通谷透涼,千里冰封,又如何有其魚生存之處。想來,宋南歸不遠萬里出其雪谷,只為捕上一些能下嚥的吃食,當真是用心良苦。
則鳶的眸子低垂,直至將視線落到了宋南歸的身上,雙睫傾覆,含霜似露,在其星光窺人下,她如明鏡般的眸子,耀出了點點光輝。
能待長公主如此,真好。
然則鳶仍是欲言又止,隨即喟嘆一聲,賀琅玥所做之事,她一點一滴看進了眼底,對宋南歸如何,她亦是看在眼裡。
雖是如今態度稍有改變,但仍是不及他待她的厚重。
月色映在其宋南歸與賀琅玥二人的雙頰上,相互映襯,一人蒼白但卻流光照影,一人冰冷似清寒月華。此刻,她竟是覺著幾般的般配。
則鳶緩然託手,思緒全然被二人勾了去,忘了飢餓,亦忘了寒涼,只是靜靜地瞧著,默然的端著。
“則鳶,則鳶。”賀琅玥伸手將這一條烤魚落在其眼前,揮動半晌,才見其有了思緒,“你一夜未食,若是餓了,便拿去吃吧,我再去烤一條。”
魚香擊破了則鳶其中思緒,香氣蔓延至鼻端,他猛然回神,對上其手中的烤魚,下意識的推開:“不可不可。王爺捕的魚,我身為奴婢如何能吃?”
這一言,人賀琅玥哭笑不得,一手持魚,一手扶額,直至眸光閃過一道寒刃,唇角斂起一抹輕描淡寫的笑意,才將手置於原處。
“你若是不想餓死便拿去吃,省的到時候餓死了,還怪我這當主子的虧待你,不予你吃食。”賀琅玥的容色微微一擰,眸子亦為陰鷙,篝火的搖曳將她容色上的不悅盡顯,神態再負其高傲。
火光重重之下,月華照人之中,她的容色順著光源與其月光融為了一處,漫漫星光,蒼白的契合,但因赤紅的烈火,為她顯了些許的生色。
則鳶小心翼翼的看了一言宋南歸那未曾動容的容色,才敢顫顫巍巍的接過烤魚,淺淺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