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定,明月當空,月華皎潔的落在天空中,寒露沉重,林木斑駁,再無燭火,再無燈明,卻是隻有她醒著。
一夜難眠,手中那涼素石,攢著煥然生光。
直至極夜,她才仰身而起,轉眸看向身側是宋南歸,仍入夢寐,流連未醒。
伸手攬起平日所著的外衫,一裹而上,將涼素石捆於手腕,毅然決然的離去,眼底盡是凌厲。
此夜,靜默,毫無聲息,唯有寒風飄忽,霜寒露重,星辰低垂。
她看向腕上的涼素石,眼底星華不復,目光掃向遠處高屋舍頂,紅磚綠瓦之上。
那便是這攝政王府中宋南歸的住所,亦是這攝政王府的主殿。不分其苑,僅有一殿。
疾步行至主殿之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般雅緻錯落的屋舍,環顧瞧去,只覺佈局大氣恢弘,卻沒有半絲的金碧堂皇,耀眼生輝,相較於普通屋舍多了幾分的恢弘,相較於宮中少了幾分的耀目。
她隨手拾起一盞燈籠,點起燭火,在燈中靜靜搖曳,一盞微弱且又不明晰的燈火在屋中隨著她的步子游移。
一屋,連著一屋,卻是一間都沒叩鎖。
這偌大的主殿,也不上個鎖,這不是求著那些個竊賊往裡頭鑽。
目光一掃而過,直至將目光落在了一道詭異的石象上,這般雕琢,反倒是與手中的涼素石有幾分的相似,但卻又有幾分的不同,全然將她的目光吸引了去。
“宋南歸,你心裡頭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瞧了這石象半晌,毫無頭緒,也沒找到任何能觸動的機關,但是顯然這塊涼素石與這顆石象有所關聯。
她站在這徘徊許久,屋外月華如水,灑在她的脊背上,徹骨透心般的森涼,她眼睫上淺淺的覆了一層霜。
屋中的詭譎佛像笑的有幾分滲人,她盯了許久,直至門外的高喊聲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何人擅闖主殿?”一名身著墨黑勁裝的男子縱身而來,身形同夜色融為一處,唯有那月光晾在他的身上,才能看清那隱約的身影。
賀琅玥陡然回身,只聽得嗖的一聲,一把長劍抵住喉頭,距之毫釐,再入一寸她便葬身於此。
她昂首,靜靜的瞧著眼前的男子,思索半晌,才憶起他的身份。
岑涼,方才在王府之外遇見的男子。
“賀琅玥。”賀琅玥一字一頓道。
夜色之下,劍鋒一轉,沒入劍鞘之中,刀光劍影不復,唯有岑涼那般不屑的輕笑:“王妃,您可真是敢作敢當。”
“事已至此,任憑處置。”賀琅玥已然覺得多說無益,不想同岑涼解釋些什麼,從方才見到岑涼時,他便沒給她好臉色。
如今犯在他的手上,只能怪她百密一疏,讓他發覺了她的動靜。她倒是未承想,這大半夜的除了她還能有人在這府中游走。
正當她思緒之時,岑涼的身後隱約的出現了一道人影,身長似有八尺,著那一身熟悉而又暖和的狐裘大氅,朝著她緩步行來。
男子的容貌被清輝月色下襯的更是丰神俊朗,但卻能在他的眼底覺之那一道他盡力壓制住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