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風格,在以猥瑣為最高宗旨的右武衛,沒多大發揮空間。
他們最擅長的策略之一,就是藉助撤退時給敵人挖坑,順便把人埋了!
馮睿達只是聽說吳越在這裡吹曲,才過來湊個熱鬧。
他在平康坊聽過那麼多纏綿悱惻的小曲,一直都覺得不如戰鼓撓動人心。
吳越將洞簫舉到唇邊,嗚嗚咽咽地吹奏起來。這一次的旋律,的確比先前多了幾分歡快之意,但仍然免不了帶著洞簫特有的柔婉纏綿。
馮睿達越聽越覺得熟悉,他的目光落在吳越那張看似端方正經的面容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這曲子,有點像《碧玉歌》。”
盧照驚訝地轉過頭,“你何時通樂理了?”
在他看來,馮睿達就是一頭山豬,哪會欣賞碧玉。哪怕貼上了成人之美的標籤,也不改粗魯的本性,否則怎麼需要他“成”呢!
馮睿達吊兒郎當道:“聽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越聽越確定,就是《碧玉歌》。
問道:“王爺怎麼會吹這曲子?”
寧巖作為右武衛難得的老實人,反問道:“吹這曲子有什麼不對嗎?”
馮睿達輕咳兩聲,難得知道委婉兩個字怎麼寫。“平康坊的靡靡之音。”
長安平康坊,天下聞名,自帶一層風流濾鏡。
當然,不是說裡頭全是做下三路的皮肉生意,亦有高雅之處。長安不少樂曲大家,都是從平康坊走出來的。
但聯絡到馮睿達的喜好,以及“靡靡之音”這個委婉的表達。
言下之意,這是一首名副其實的小黃歌。
範成明聽到動靜,反駁道:“怎麼可能,這是六郎在家宴上,當著王爺父子的面演奏的。”
馮睿達倒吸一口涼氣,默默地豎起大拇指,說道:“合川郡王是個妙人,好膽!”
他都不敢當著馮晟的面搞這些小動作,生怕露餡。沒想到吳越的六哥竟然當著老父親和幼弟的面吹奏《碧玉歌》,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一件關乎膽量的行為藝術。
關鍵吳越父子倆是難得的正派人,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知識面限制了他們的認知。
孫安豐以前常去平康坊寫酸詩,某些方面算是和馮睿達有共同語言。一經挑破,漸漸反應過來,的確有幾分耳熟。
找補道:“《碧玉歌》有好幾個版本呢,同名不同詞。”但流傳最廣的,無疑是最為露骨的那一個。
吳越的音樂造詣不高,最大的原因就是不專心。
他都聽見了!
洞簫的旋律戛然而止,吳越面色鐵青地站起來,將洞簫猛地塞到陳彥方手中,手揣進袖子裡,氣呼呼的走了。
第一屆吳越個人獨奏會,就這麼兵荒馬亂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