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初破曉,顧盼兒懷揣著一軸畫卷,火急火燎地奔向林婉婉,催促道:“快把它掛起來!”
林婉婉一臉茫然,疑惑地問道:“什麼東西?”
顧盼兒激動道:“我父親畫的棋譜,妙手回春局。”
林婉婉表情呆愣,“啊!”
吐槽道:“我不懂棋!”
顧嘉良在國子監教授書法,可他在棋藝上的造詣更為人稱道。
顧盼兒直言,“漫天神佛懂,不就行了嗎?”
說著,徐徐將棋譜畫卷展開。
林婉婉眼前頓時展現出一片棋盤,黑白棋子錯落有致地點綴其上。
林婉婉問道:“這有什麼講究?”
顧盼兒自信地介紹道:“無常執黑,大夫執白。黑落十三奪魂魄,白定十二守陽元。黑棋已落十三子,白棋十二子,下一步輪到白棋,走完便是勝局。”
“此乃勝天半子,亦勝閻羅一局。”
林婉婉從未如今天一般覺得自己如此蠢笨,一臉彷彿聽到外星語的智障表情。
她一個只會下五子棋的人,哪裡懂得圍棋的奧妙。
轉頭看向一眾弟子中勉強捱得上邊的杜若昭和齊蔓菁,問道:“是這樣的嗎?”
杜若昭遲疑片刻,點頭答道:“可以這樣理解。”
原來閱讀理解,不止存在於文章上,連棋譜都有。
大吳的頂尖文人,果然多才多藝,連棋譜都能拿來搞“迷信”。
等左石青送來《百福繁生圖》,林婉婉就吩咐趙金業將兩幅畫一左一右地掛在藥櫃兩側。
旁的醫館供奉神農、扁鵲等醫家先賢,濟生堂自然也不例外。
但最顯眼之處掛著兩幅風格迥異的畫作,一幅濃墨重彩,一幅清新淡雅;一幅平易近人,一幅深不可測……
若有旁人問及畫作的來歷,趙金業等人大大方方地將顧嘉良和左文竹報出,兩人在各自圈子裡都小有名氣,這一波隔空合作,倒是在外界漲了不少聲譽。
畢竟濟生堂病人來源廣泛,上至官員士族,下至市井小民,總有一款是他們能接受的。
不知是風頭過了,還是兩幅畫當真在神秘領域起到作用,來濟生堂求醫的病人,終於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只顧盼兒偶爾露出隻言片語,說是有人上門向顧嘉良求取一些寓意深刻的棋譜。
這算是發現迷信的新領域,在現有基礎上,多添一件“護身符”嗎?
直到某次祝明月前來,盯著妙手回春局看了半晌,思量片刻後,緩緩說道:“少一個子都不行。”
藥櫃,既是濟生堂掛號取藥之地,亦是收費之處。
林婉婉聽後只剩一腦袋黑線,心中暗道,這果然符合祝明月的邏輯。
但段曉棠覺得,現在急需妙手回春的,不是濟生堂,而是班師回朝的南衙諸衛。
本該高高興興散著步返回長安,結果這幫人貪心不足,來時路上有收穫,非得在回去的時候也搞點東西才肯罷休。
其他軍隊前頭探路的是精銳斥候,輪到南衙,特指右武衛,第一批次探路的居然是“庸脂俗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