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評價,著實令人難以恭維。
或許糊塗之人並無主觀上的惡意,亦或在行惡之時渾然不覺,自詡為心懷慈悲的善男信女。卻保不準什麼時候添上難以預料的大麻煩。
好在趙瓔珞對趙嘉佑未曾抱有任何期待,更未曾奢望能從他身上感受到哪怕一絲稀薄的宗族親情。
對他,唯有兩個簡單的要求。一是不要再來打擾她現在平靜的生活,二是幫她最後再盡一次孝。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從前的趙瓔珞早就死在了幽州,死在了來長安的途中。
想必對自認是個好人的趙嘉佑而言,這點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輕而易舉便能做到。
鑑於在場還有戚蘭娘和齊蔓菁兩個不知情者,趙瓔珞並沒有詳述細節。
但祝明月和林婉婉明白,無論採用何種手段,至少趙瓔珞初步達成了她想要的目的。
趙瓔珞不欲過多在個人問題上糾纏,於是轉而問祝明月,“今日見過長安諸多才女,印象如何?”
柳恪成功當選為挽郎,顧盼兒終於得以抽身,開始聯絡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們,齊聚春風得意樓。
祝明月沉吟道:“春蘭秋菊,各擅勝場。”
當然,實際情況遠沒有祝明月所說的那般和諧美好。
才女們天生自帶一股傲氣,文人相輕的經典印象,套在她們身上,一點也不突兀。
好在能被顧盼兒邀請過來的,頂多只有一點小別扭,談不上深仇大恨。
以她們的詩文造詣,倒也不可能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憤慨。
今日三樓恰好沒有文會,姜永嘉親自帶人上去走了一遭,向眾人介紹著如何佈置場地、如何安排流程。
這已經是一條非常成熟的產業鏈,但女人天生在這類事務上更加敏感細緻,提出了不少寶貴的建議。
好處是姜永嘉立刻著人記下來,方便日後查漏補缺。
至於壞處嘛,那就是一部分人嫌棄春風得意樓地處鬧市,不夠清幽雅緻。並非自恃孤高,而是有的人天性就不喜歡拋頭露面出風頭。
客觀條件如此,姜永嘉無法否認,只得說三樓位於高處,可以俯瞰整個東市的繁華景象,一般人可見不到這場面。並且承諾文會當日加強安保,絕不讓閒雜人等上來打擾。
春風得意樓出錢、出場地,才女們只需要出個人便行。兩相得宜的事,沒有拒絕的道理。
姜永嘉甚至透露一點小道訊息,他們在長安城外佈置了一個莊園,遍植各種花木,四季風景各不相同。到時若是諸位夫人、娘子需要舉辦清雅的宴會或文會,儘可前往那裡。
姜永嘉這會當著祝明月的面,開始給花果山打廣告。
對於多年生的苗木而言,頭兩三年的果子滋味可能一般,但開花卻不妨事。
這幫文人墨客,主要看的也是花。
長安居大不易,大園林更是稀缺資源。
若是借別人家園子,不僅得搭上人情,還不容易借到。反倒不如春風得意樓明碼標價來得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