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瓔珞並不曾將這番道理剖白出來,反而問道:“若是五穀豆坊出抵價券,錢掌櫃能買多少?”
錢掌櫃遲疑一瞬,答道:“三五天吧!”
別看他說得多麼推崇備至,但大多數酒樓食肆囤券,也就囤個幾天的量,用完再買。
趙瓔珞默然不語,三五天的量,哪怕酒樓採購,一個褡褳也能裝得下。
錢掌櫃找補一句,“那畢竟是紙嘛!”
萬一水浸火燒,不就是成了廢紙一張嗎?哪比得上銅錢結實耐用。
趙瓔珞微微嘆息一聲,“我回去尋祝娘子商議一番,看能不能想個法子,解決我們的難題。”
錢掌櫃不要錢的好話一籮筐地輸出,“老夫從未見過如你們一般,聰慧靈秀的女子,必然能想到法子。”
“那老夫就在長新樓,坐等好訊息了!”
趙瓔珞曾聽祝明月提及那個模糊的構想,“你老別抱太大的期望,我們這月月打交道,恐怕得持續許多年。”
錢掌櫃豪爽地笑道:“那也不妨事。”
趙瓔珞是個俊俏小娘子,脾性又不古怪,誰不樂意和她打交道呢!
如果她不是來收錢的,就更好了。
這時,下屬前來稟告,錢帛已經點算無誤。
趙瓔珞將一旁用來遮陽的帷帽戴好,錢掌櫃將一行人從側門送出去。
這幾年收賬收下來,連路線都快固定了。
趙瓔珞不用翻賬冊,都知道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去寶隆和。”
兩位掌櫃早上的對話,活像差生沒做完作業。原來你也沒做啊,那心裡就踏實多了。
當趙瓔珞一行人經過長新樓大門時,正好遇上穆博容等人帶著一身酒氣從裡面走出來。
趙瓔珞月初定時上門刷臉收賬,自然不可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何況她也嫌棄那樣悶熱且遮擋視線,所以帷帽只是簡單地罩在頭頂上,任由幾縷青絲不經意間從帽簷下溜出。
趙嘉佑目光在不經意間與趙瓔珞擦肩而過,起初僅僅是一個漫不經心的掠影,心思並未在此停留半刻。但電光火石之間,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一擊,促使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確認所見非虛。
目光定格在趙瓔珞的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呆愣,遲疑而又略帶激動地喊道:“十六娘?”
趙瓔珞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思緒,聞聲轉過頭來,眼中滿是不悅之色。
趙嘉佑心中一急,幾步並作一步,徑直擋在了趙瓔珞的身前,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確認,“你是十六娘!”
攜帶重款,卻被人當街攔路。
趙瓔珞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出口便沒有好聲氣,質問道:“青天白日,郎君是要做登徒子嗎?”
一句話讓趙嘉佑面色漲得通紅,不知是醉的還是氣的。
萬般辯解的話語堵在後頭,最後只能一跺腳,吼道:“我是你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