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尉遲野和白家的關係,完全可以請求白智宸甚至白雋為他取字,體面又榮耀。
為何非得勞動名義上的養父,實際上的親舅舅奔波一趟,特地前來為他取字。
因為“闊驤”二字一出,他就不再是那個被人輕視的“野孩子”,而是天地間自由馳騁的駿馬。
這是尉遲氏親口承認的。
尉遲野出身上的陰霾,伴隨著昨日的風雲,已然煙消雲散。
段曉棠對尉遲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毫不在意,幾乎要等到星辰滿天,月亮高懸,才終於迎來了滿身酒氣的秦景與盧照。
段曉棠被濃烈的酒氣逼得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眉頭微蹙,問道:“你倆這是喝了多少酒?”
秦景眼神依舊清亮,輕輕擺了擺手,笑道:“沒喝多少。”
盧照臉上露出一個詭計得逞的狡黠笑容,“可能是往玄玉身上倒酒時,不小心沾上的。”
這話一出,段曉棠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往他身上倒酒?”
盧照興奮得手舞足蹈,“這不是要不勝酒力裝醉酒麼,免得王鎮將等人一直找他說話。”
李君璞表演喝醉,可不就得哥倆去擋酒嗎?還順勢往他身上倒了一些,以此作為掩護。
段曉棠無暇顧及這些瑣碎,直接切入主題,“事情辦的怎麼樣?”
擔心的是,李君璞在處理與王家親事的問題上拿捏不好分寸,因拒親而結怨。
秦景言簡意賅地說道:“玄玉認了王家這門親。”
先前因為馮睿達不做人,李君璞叔侄二人對王家一直保持著距離,如同對待陌生人或同僚一般。
如今李君璞說親戚常來常往,日後多走動,那就是認了這門轉折的親家。
說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比葛寅和杜喬還近些。
王家原本想用一個女郎當做聯結的紐帶,但現在李君璞主動表示,馮睿達和王玉耶就是現成的橋樑。
他們怎麼不算親戚呢!
雖然這個結果並不如預期那般完美,但好歹雙方的關係向前邁進了一小步。走動得多了,自然就能親近起來。
最好的是,討人嫌的馮睿達馬上就要離開幷州,不會再嘰嘰歪歪。
沒有了這個“中間商”賺差價,雙方之間的交流無疑將變得更加暢通無阻。
段曉棠暗道,李君璞本就不算熱絡之人,但為了不因拒絕王家親事而得罪他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但段曉棠萬萬沒想到,李君璞的歷劫之旅才剛剛開始。
幷州大營駐地的校場上,氣氛與前段時間的散漫截然不同,重新變得肅殺而緊張。
白智宸答應給李君璞練手的三萬人馬,終於到位了。
松閒久了覺得身上骨頭都快散架了的將官們,紛紛去湊這一場熱鬧。
俊江抬眼掃了一眼校場上站得稀稀拉拉、鬆鬆垮垮的隊伍,嘴角不禁泛起一絲不屑:“這不就是一群農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