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輕拍馮睿達的衣襟,細心撫平褶皺,說道:“那都是往後的事,我們先把今天過了!”
馮睿達輕嗤道:“今天?!”你是看不起我報仇的速度。
莊旭連忙催促:“咱們趕緊進去吧,別讓某些人等得不耐煩了!”
隨即落後半步,拉住範成明小聲囑咐道:“王爺和國公的意思——不用留情面!”
範成明微微側首,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質疑道:“我們與他,何時有過情面?”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翻臉無情,果真十分符合範二霸王心狠手辣的人設。
一行人步伐矯健,帶著不容小覷的氣度,昂首挺胸地步入白家裝飾典雅的廳堂之中。
範成明率先開口,聲音洪亮如鍾,迴盪在廳堂的每個角落,音量之大,似乎有意要以此來佔據氣勢上的先機,壓倒一切可能的質疑與挑戰。
“哎呀,剛辦了一件大事來遲了,真是讓各位久等了!”
屋中眾人的目光並未如範成明所願般聚焦在他的身上。相反他們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磁石吸引,紛紛略過範成明略顯張揚的身影,投向了走在他前方、更為引人注目的馮睿達。
髮絲梳理得一絲不苟,衣裳整潔無瑕,沒有一絲皺褶,除了面容稍顯冷漠外,整個人顯得異常的平靜。
杜松目光緊緊鎖定在馮睿達的身上,一種難以名狀的錯覺悄然湧上心頭,彷彿眼前這人是披著馮睿達皮的李君璞。
眾人行禮問安之後,範成明嬉皮笑臉地說道:“聽說雍刺史趴馮將軍床下聽故事呢?”
雍修遠怒目看向一臉無辜的裴續,這謠言到底是怎麼起頭的?
馮睿達爛泥一坨不在乎名聲,雍修遠卻不同,他十分在意自己的聲譽。
馮睿達斜睨一眼對面的雍修遠,眼神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厭惡與輕視。
冷哼一聲,說道:“待會我就把宅子裡的床榻都給劈了!”
他私宅裡床榻真是多災多難,受池魚之殃不是一次兩次了。
馮睿達這態度,就好似雍修遠真的趴在他的床底下,被他抓了個現行一般。
雍修遠百口莫辯,只能直言道:“先前馮將軍強納幷州民女為外室……”
範成明立即打斷,“雍刺史,話可不能這麼說。不能因為馮四是使橫刀的,就說他橫刀奪愛吧!”
“想當年先陳國公一柄橫刀蕩平天下,不知多少人仰慕。我那些叔伯兄弟,多少人在背後偷練橫刀,只可惜火候不到家。”
“雍刺史你這麼說,讓他們以後怎麼見人?”
範成明思索片刻,仍覺不妥。“不行,不能這麼說。”
“橫刀是大吳軍隊的制式武器之一,要真沾了這名聲,天下還不亂套!”
“得叫豎刀!豎刀奪愛才對!”
馮睿達打記事起,身邊就伴著橫刀。他讀過書,自然也知道“橫刀奪愛”這個詞,卻從未將二者聯絡在一起。
吳越萬萬沒想到,還有聽範成明咬文嚼字的一天。不過並沒有開口阻止,剛才進門時他察覺範成明的右手在腰間輕輕擺動,顯然是在傳遞一個“不”的訊號。
至於哪方面的“不”,吳越暫時沒品出來。
不過範成明那種得意洋洋,暗戳戳要給人好看的的小人得志模樣,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吳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