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璞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打一頓給他們一點教訓,攆出去就行了!”
秦桑如一聽這話,立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雙手緊緊地捂住腹部,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跟在馮睿達身邊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一不小心惹惱了他。
更不敢去外頭招搖過市,一是清楚自己和馮睿達的身份差距,二是知道馮睿達已經有了顯赫的妻室,是幷州本地大戶太原王氏的女郎。
秦桑如小門小戶出身,不懂大戶人家那些彎彎繞繞,害怕萬一哪天王家的親戚們拿馮睿達沒辦法,把怒火都撒在她的身上。
只是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如今更是徹底觸怒了馮睿達。
李家這門親戚,秦桑如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也僅僅只是聽說而已。馮睿達邀請一些同僚到家中宴飲,她也曾透過窗戶的縫隙偷偷看過幾個陌生人。
但馮睿達這位表弟和傳說中身份高貴的小郡公,卻是一次都不曾登門過。
起初,秦桑如還從那些同僚們的隻言片語中誤以為馮睿達與他們交惡。後來發現馮睿達主動去李宅的次頗為頻繁,連上元節都是在那邊過的。
秦桑如這才明白過來,人家只是單純看不上的她的身份,避嫌而已。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初見李君璞就是如此冷峻的形容,說出的話比凜冬的寒風更刺骨。
李君璞瞥見秦桑如那瑟瑟發抖的樣子,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要動的不是她。真讓她捱上幾板子,說不定就會一屍兩命。
馮睿達頓時暴跳如雷,手指著酈德海咬牙切齒地說道:“難消我心頭之恨。”
李君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還想怎麼樣?”
酈德海見事情難以轉圜,鼓起勇氣,將秦桑如護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道:“馮將軍,我賤命一條,你要拿就拿去!”
“只求你放過桑娘!”
李君璞看到他們這副落難鴛鴦的模樣,一口鬱氣堵在心頭。早知有今日,就不該在她為人姬妾時放縱勾引,鑄成大錯。
馮睿達早晚要離開幷州回長安去,不可能把這座宅子裡的所有人都帶走。到時候,秦桑如只要求求恩典,拿上遣散之資留在本地,往後婚嫁再不相干也就是了。結果乾柴烈火等不得這幾個月。
馮睿達怨恨的目光落在秦桑如嫩白的臉蛋上,“有情鴛鴦交頸臥,不能獨活。”
眼神變得愈發幽深,又冷冷地問道:“你們說,到底誰死誰活?”
一道殘酷的選擇題就這樣擺在了他們的面前,此刻,情感與人性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
人性都是自私的,當生的希望近在眼前,秦桑如和酈德海都不復先前的堅定,他們的內心開始動搖起來,只是誰都沒有先開口。
段曉棠從不懷疑馮睿達的“惡劣”,他真能幹出讓一人死一人獨活,倖存下來的那個人一輩子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悔恨一生的事。
段曉棠躡手躡腳上前,唇角扯出一個貌似溫良的笑容,“馮四哥,你這法子一了百了,太乾脆了!”
馮睿達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他問道:“哦,那你說說應該怎麼辦?”
竇鴻雲見狀,立刻擺擺手,示意其他看熱鬧的人都出去。能出主意辦事的人來了,他們用不著在一線圍觀這令人難堪的八卦,站到門外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