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段曉棠依舊靠在不遠處的樹下閉目假寐,任由範成明在水深火熱之中煎熬。
周遭徘徊於此處的將官們,一個個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畢竟範成明的笑話,常看常新,沒有任何副作用。
白湛沉吟道:“還是在說武將軍那件事?”
孫無咎點了點頭,“不然呢?這種事我們知曉內情,但旁人又會如何看待?”他們會誤以為南衙處事不公。
軍功的記錄和分配是否公平合理,是一支軍隊能否穩定的重要基石之一。
否則,軍隊又怎會成為出頭無望的寒門、庶族子弟的進身之階呢?
孫無咎點評道:“範二將軍就不該做武官。”他乾的那些事,一般的文官可辦不下來。
範成明在幷州城中蟄伏,卻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和白旻聯手,成功地將大軍出征後留守級別最高的幷州刺史打壓了下去。
如今的幷州城,在某種程度上,頗有幾分他們兩人二言堂的意思。
除了那些被範成明整治得翻不了身的人家,誰不說南衙軍隊行事“正派”。
畢竟時下百姓對軍隊的要求極低,南衙諸衛一不縱兵劫掠,二不魚肉鄉里,怎麼不算一支良心軍隊呢!
在武俊江被調侃 “沒用” 的襯托下,映照的是更“沒用”的範二將軍。
南衙的眾人對此,頂多當作一場笑話,背地裡免不了酸溜溜地感嘆,有的人一出生便站在了羅馬,起點遠超常人。然後暗地裡揣測,下一個願意託舉範成明的人會是誰?
至於幷州大營的人,則是聽了一個新鮮。
好在白智宸實地給他們演練一回,倒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了。
有的人,他單純就是命好!這種運氣,旁人羨慕不來。
範成達巡營一趟回來,聽到範成明捅出大簍子的訊息,感覺天都快塌了!
他不過離開一兩個時辰,範成明就給他惹出如此大的麻煩。
好在,這些事情早都習慣了!畢竟,更丟人的事,他都見識過。這點風波,倒也不至於讓他亂了陣腳。
馮睿達在旁邊喋喋不休地說著,“大將軍,只要你立得住,範二的位置就穩如泰山。往後也不必擔憂,不是還有小大郎和小二郎嗎?有他們照應叔叔呢!”
範成達聽了這話,一口老血堵在喉頭,想吐又吐不出來。沉聲問道:“你就這麼看不上二郎?”
馮睿達清清嗓子,說道:“我們乾的事都挺遭人嫌的,但我不怕人套麻袋,他怕呀!”這是他倆本質上的區別。
馮睿達還是說得委婉了,只舉例套麻袋,那些更惡劣的報復手段都沒有說出口。
但既然走到報復這一步,顯然對方要麼有所倚仗,要麼就是抱著魚死網破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