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範成達竟無言以對,說到底,還是範成明技不如人。
武俊江下手有分寸,其他人就難說了。
範成達年輕時一門心思撲在征戰仕途上,忽略了對範成明的教導,才導致他武藝平平。可轉念一想,身手一般或許也有好處,能讓他有所敬畏,不輕易招惹是非。
倒不如琢磨著回長安後,給範成明再配幾個身手不凡的親隨,也好護他周全。
範成明和武俊江的笑話,足以讓逐步接近幷州城的班師大軍轉移一部分注意力,讓眾人躁動的內心稍稍安分了些許。
距離幷州城還有一日路程時,呂元正不厭其煩得叮囑一個個“小叫花”,鬍子該刮的趕緊刮,衣裳該洗的抓緊洗…… 務必以乾淨整潔的形象回到幷州城,決不能墮了南衙的威風。
在草原上摸爬滾打了小半年,眾人早就沒了當初策馬風流於長安城時的俊俏模樣,一個個灰頭土臉,扔進丐幫都能毫無違和感地入夥。
不過,還是有寥寥幾人始終注意自身形象,段曉棠便是其中之一,這倒無需呂元正特意交代。
幷州城外,日頭高懸,灑下萬道金光,將巍峨的城門映照得熠熠生輝。
城樓上,彩旗烈烈飄揚,獵獵作響,鮮豔的大吳旗幟在風中舒展舞動,彷彿在熱烈迎接榮耀歸來的勇士們。
遠處,大軍的身影漸漸浮現。
馬蹄聲聲,如戰鼓轟鳴,踏破大地的寂靜。先鋒騎兵一馬當先,他們身著烏黑的鎧甲,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奪目光芒,遠遠望去,仿若一條黑色巨龍蜿蜒而來。
騎兵們手中長槍林立,槍纓隨風舞動,好似赤色火焰在風中跳躍,氣勢非凡。
步兵緊隨其後,步伐整齊劃一,每一步落下,都彷彿能令大地震顫。將士們手中的長刀、盾牌,沾滿戰鬥的痕跡,卻絲毫無損其威武之姿。
同樣的整齊的隊伍,但比起他們出征時,更多了幾分肅殺之氣,畢竟他們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在殘酷的戰鬥中淬鍊得更加堅韌。
一輛輛滿載戰利品的輜重車緩緩前行,車上金銀珠寶、兵器甲冑堆積如山,昭示著這場勝利的輝煌。
車旁,押解著來自草原的俘虜,他們神色沮喪,垂頭喪氣,與大吳軍隊的意氣風發形成鮮明對比。
比這更令人矚目的,則是這段時日陸續匯聚到幷州城周邊的各種牲畜。
一時之間,竟然讓人分辨不出,這片地界上,到底是人多,還是牛馬多。
城門前,早已擠滿了翹首以盼的百姓。孩童們在人群中興奮地穿梭奔跑,叫嚷聲此起彼伏。老人們眼中滿含淚水,口中喃喃唸叨著 “兒郎們回來了”。年輕的小娘子們頭戴帷帽,手持鮮花,面紗下的臉頰緋紅,眼中滿是傾慕之意。人群中爆發出陣陣歡呼,聲浪直衝雲霄。
城門緩緩開啟,以白旻為首的官員們身著華服,神色莊重,快步迎出。
吳越和白雋等人別管行軍途中是何做派,此時都換上了威風凜凜的甲冑,騎在高頭大馬上,盡顯威嚴。
今日天氣極佳,陽光格外耀眼,白雋離得最近,所以“受傷”就格外嚴重。
吳越那身明光鎧,實在是太晃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