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成明一到大營,便在營中四處亂竄,確認範成達和一眾小狐狗、刷軍功利器都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同眾人說起大軍離開之後,幷州城內發生的種種事情。
仔細想來,除了張句作亂那件事,幷州城在官方層面上倒也沒再鬧出其他什麼么蛾子。
範成明仰靠在椅背上,姿勢極為隨意,故弄玄虛地說道:“張句有一個兄弟張臨,在梁國公帳下領兵,手下好幾千人馬。”
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一定想不到,梁國公是怎麼解決此事的。”或者說,怎麼解決這個人的。
馮睿達斜睨一眼,“還能怎樣,找他單獨說話,帳內埋伏刀斧手,一刀砍了完事。”
馮睿達是真心實意地站在白雋的角度考慮,換做是他,就直接提刀動手了。
將有通敵嫌疑的人留在軍中,風險實在太大。不管清白與否,至親謀反株連下來,也是個死字。
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早死早超生,落得個乾脆利落。
範成達聽了馮睿達的話,無奈地用手支著額頭。他就知道馮睿達只是在戰場上好用,其他時候一點都不能指望。
範成明臉皮向來夠厚,笑道:“梁國公是個細緻人,做事怎會如此粗糙。”
馮睿達不服氣道:“這才叫快刀斬亂麻。”直接‘斬’掉隱患,多幹脆。
範成明成功吊起所有人的胃口,“原先右驍衛的管豐羽,你們認識吧,他如今調到了的幷州大營。”
段曉棠仔細回憶一番,似乎是在白雋身邊看見過這樣一個人,難怪覺得眼熟,原來是南衙點卯時打過照面。
竇鴻雲才是在座諸人中,最清楚底細的,因為他就是右驍衛出來的。
話說得隱晦,“管家也是右驍衛的老人了,他父親當初就是跟著樂安郡王出征……”
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懂的都懂。
然後就被拖累死了。
範成明顯然對這段八卦知之甚詳,沒有再補充的想法,繼續說道:“梁國公把管豐羽和張臨都找來,指鹿為馬,說管豐羽在長安犯了事,正被樂安郡王緝拿。”
“他跟張臨說,其他人都不放心,便將這個重任交託給張臨,只要押送到邊境軍寨即可,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手。”
範成明兩手一攤,“結果到了地方,交接人直接把張臨抓了,管豐羽原路返回。”
“這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慣來不愛讀書的範成明,卻在這兒接連用了兩個成語。不過沒人去計較他用得對不對,仔細想想,還真有點那意思。
吳越感慨道:“兵不血刃。”
比馮睿達非要搞得血呼啦啦的做法,高明太多了。
這一招,白雋站在山頂,俯視所有人。
馮睿達抓住故事中漏洞,“那姓張的就這麼輕易地信了?”
白雋和三歲小兒玩心機手段嗎?
馮睿達沒和吳巡直接打過交道,但用他那不太靈光的腦子想想也知道,吳巡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到軍前追索管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