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芸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出門一趟去給人安胎,回來後,濟生堂變成一副瀕臨倒閉的模樣,連往日生意興隆的花想容都一併關張了。
杜若昭從萬福鴻歸來,傳達祝明月的最新指示。
李秀芸連連點頭,“嗯嗯,就這麼辦。”即刻讓雜役去張六家叫人。
如今醫館內外一片兵荒馬亂,無法安排人手送幾個林門弟子回家。
李秀芸:“待會去隔壁花想容看看,你們和住得近的一塊回去。”
齊蔓菁從自家馬車上跳下來,氣喘吁吁地說道:“我二哥說,昨日齊王府的皇孫就報病了,今日太醫署不少太醫都去了。”瞞下了自家父親和大哥也在其中的訊息。
如今醫館內只有李秀芸一個長輩,以她有限的人生閱歷,皇家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太醫束手無策,只能從民間蒐羅大夫,那就證明事情已經棘手到了一定程度。
民間治病通常稱之為求醫,一個“求”字,把雙方的地位關係表露無遺。
但張六的傷口告訴他們,皇親貴胄無論處於何種境地,都不可能紆尊降貴。
恰在這時,朱淑順的大堂哥朱文林做賊似的在大門外敲門。
丘尋桃扯著粗嗓子問道:“誰啊?”
朱文林壓低聲音,回應道:“朱家的,來接我家六娘。”
丘尋桃趕忙揭開門板,留出一條縫隙,將人放進來。他倆雖然沒怎麼說過話,但臉還是認得的。
丘尋桃走在前面,喊道:“朱師姐,你家裡來人了。”
朱文林進了診室,映入眼簾的就是半躺在榻上,露出腹部包紮痕跡的張六。
李秀芸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事情有異,問道:“外頭怎樣了?”
朱文林坦誠道:“常樂坊的大夫都被帶走了。”朱大夫剛好因為出外診躲過一劫,一回來發現老巢都被人端了。
再問道:“林娘子他們呢?”
李秀芸無奈道:“也被帶走了。”
謝靜徽聞言,急道:“我爹呢?”
朱文林搖了搖頭,“康樂堂現在都空了。”
康樂堂是家族式經營,大半大夫、藥童都姓謝,從上到下一片兵荒馬亂,哪還顧得上在外求學的謝靜徽。
謝靜徽怒上心頭,大罵道:“他一個皇孫,有幾個身子,偏金貴得……”
後半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廖金仙捂住了嘴,只剩下嗚嗚的聲音。
廖金仙:“謝師姐,這話可不能說。”
往常濟生堂接到小兒病患,多是隨手指到康樂堂,讓他們去尋謝大夫診治,算是變相的擴充套件客源。
今日一看來者不善,林婉婉等人一個字都沒透露謝大夫的訊息。
皇孫生病,最對症的其實是謝大夫,相應的他也最危險。
最終朱文林帶走了朱淑順和丘尋桃,其他人也都各自歸家,李秀芸留下收拾殘局。
齊白斂趕到齊王府外時,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其中不乏長安名門的旗幟。
齊白斂和這些人不熟悉,哪怕想打聽訊息,開口詢問,其他人也是三緘其口。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相熟的,趕忙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