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斂快步走到人群邊緣,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地打著招呼:“趙師兄。”
趙金業手裡正抓著烤胡餅,聽到聲音回頭一看,立刻回應道:“齊二郎。”
齊白斂打量和趙金業站在一起的人,年輕,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藥味,一看便知是藥童無疑。
濟生堂的人,他都認得,這些人想必是其他的醫館的藥童。
齊白斂越發真切地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金業吞嚥口水,冷靜道:“齊王府將長安各大醫館的大夫都帶進去了。”
猜測齊白斂來此處,定然不是來看熱鬧的。
問道:“你家難道也有人在裡頭?”
齊白斂直覺事情不妙,緩緩點頭,“我父親和大哥在齊王府。”
趙金業抿了抿唇,神色凝重地沉聲道:“聽說齊王府裡死了人,有大夫,也有太醫。”
齊白斂的眼睛瞬間瞪大,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遲疑著問道:“這訊息是從哪兒聽來的?”
趙金業將齊白斂拉到角落裡說話,“祝娘子託了河間王府的情面,有人在王府內看見了屍體。”
齊白斂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口,最後只是低聲道:“我明白了。”
他心裡清楚,祝明月請動河間王府出面,都沒能把人救出來。自己若想打探王府內的情況,確認父兄的安危,恐怕也得請動一座王府才行。
彼時,祝明月的車廂裡鑽進來一個男人,準確地說是一個穿男裝的女人——白秀然。
白秀然掀開車簾,重重地嘆口氣。吳愔的做法搞得天怒人怨,卻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作為曾經趙王黨中的一員,白秀然打心底裡看不起吳愔的行徑,你的愛子之心是心,旁人的性命難道就不是性命了嗎?
難怪殷博瀚會和吳愔走到一塊去。
說他是扶不起來的爛泥都算是客氣的了,爛泥只是靜靜地攤在地上,可不會拉著所有人陪葬。
如今齊王府外停靠的車馬,早已堵了大半條街,加起來的人手,足以趕超王府的八百護衛。但面對緊閉的王府大門,同樣束手無策。
白秀然沉聲道:“已經有人進宮面見帝后了。”
帶頭的就是曾經的趙王黨人,至於他們現在投注哪家,白秀然夫妻倆一時無法細細甄別。
論對吳愔的瞭解,還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長曾經的身邊人最清楚。
通常面聖需要提前奏請,但總有一些人不需要這些繁瑣的手續。這類人出面,往往意味著他們準備在這場風波中下注了。
他們的目的自然不是為那些被抓的大夫求情,而是想要對付吳愔。
他自亂陣腳,就不要怪他們落井下石了。
河間王府不方便在此時表態,但有的是人願意趕這股東風。
此時,太極殿上,跪在吳杲面前的人是吳岫的兒子吳介。
吳介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聲淚俱下地說道:“父王病重,臣向太醫署求醫,卻發現太醫署無太醫可用;臣去坊間求醫,結果長安各大醫館全都關門閉戶,坊間竟找不到一位大夫。
臣懇請陛下看在父王為宗室盡心一輩子的份上,賜下良醫,讓他能少受些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