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薩菲羅斯的出身註定了他不會平凡,神羅創造出淩駕於萬物之上的神,而自古以來,從聖壇隕落的神明都被稱為災厄。總裁臨死前的評價確實沒錯,當時的她感情用事,缺乏遠見,因此最終親手葬送了自己和曾經的愛人。
眼前曾經多次滅世的災厄依舊一動不動,似乎完全察覺到她的存在和舉動。出於某種詭異的報複性心理,她的膽子越來越大,這次把手伸向了漆黑的單翼。
對於這種看起來就手感很好的東西,她向來沒有什麼抵抗力。早在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劣化的時候,她就藉口實驗取樣觸碰過他們的翅膀,唯有薩菲羅斯的一直找不到機會,也沒敢開口。
巨大的單翼厚實而又有力,層層疊疊的羽毛外側堅韌,內側柔軟,比她想象中和所接觸過的都更為光滑柔順,在星光下順著細微的紋路泛起虹彩般綺麗的色澤。當她拂過翅膀根部輕而軟的絨羽時,漆黑的羽翼開始微微顫動,而後緩緩舒展開來,像鳥類展示自己的羽毛。
哦不,等等,為什麼它動了?
她猛然回過神,但為時已晚,剛抬起頭便對上一雙碧綠的豎瞳。翅膀的主人不知什麼時候蘇醒過來,正噙著笑意望向她,神色中藏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剋制。
“抱歉……”她悻悻地收回手,有種偷偷摸了別人的貓被抓個正著的心虛,“是不舒服嗎?”
“啊,”薩菲羅斯懶洋洋地抬手撐起臉,“那倒不是。”
作為曾經的神羅1st,銀發特種兵的自制力向來堪稱可怕,因此從他近乎條件反射的反應來看自己的觸碰顯然産生了很大影響。她有些困惑:“那是因為什麼?我印象中……”
銀發的災厄語氣淡淡:“印象中什麼?”
印象中傑內西斯和安吉爾就從來沒有什麼反應,所以她一直以為單翼沒有太多知覺。但理智和求生欲讓她沒有把事實說出口,而是硬生生改成了:“……你的翅膀可以自由出現或消失,我還以為不是實體。”
話語中欲蓋彌彰的味道太過明顯,對方又是天然敏銳的獵手,這點拙劣的謊言自然起不到什麼作用。薩菲羅斯大概已經猜到了真相,很輕地笑了一聲,眼底卻不見任何笑意。
銀白的長辮自動散開,柔軟的發絲重新垂落肩頭。她開始思考自己的速度要多快才能避開一把兩米的刀,半神的身體又能不能像傑諾瓦一樣被大卸八塊後能夠再聚合。
這些反應自然被身旁的人盡數收入眼底,薩菲羅斯屈指抵住唇畔,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看來在這方面你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她覺得自己這種看到什麼都想摸的毛病是時候改一改了,什麼物種都摸只會害了她。
見她沉默,他也沒有在意:“看來你依然沒有接受我的提議。”
“……我們對於‘提議’的理解好像有些不同。”
薩菲羅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好像她說了什麼匪夷所思的、諸如“星球是方的”之類的話:“在雙方力量不對等的條件下,我只是提出條件,並沒有強迫你,以人類的標準不就是‘提議’麼?”
他傑諾瓦的,這也行?
她不理解,但她大為震撼:“你不讓我離開。”
“我在給你不被幹擾的考慮的時間。”星球災厄的語氣理所當然,不帶半分嘲弄或戲耍。傑諾瓦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套邏輯和認知,他這些話大概真的發自內心。
她是不是還要謝謝他?
“你……我……算了。”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克勞德每次和對方說話不超過三句就忍不住拔劍,即便薩菲羅斯認為自己是在正常交流,說出來的話也會令人血壓高漲。
“如果現在拒絕你,我可以回去嗎?”
“這裡沒有多餘的人類,星球也還沒毀滅。”薩菲羅斯把問題還給了她,“自由而平靜的生活,這不是你——和我們一直想要的麼?”
“這是我和過去的「你」的願望,”她糾正,“你已經拋棄了和我許下約定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