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森把他的那杯果茶凍成了冰。
自從那頓不太愉快的午餐過後，銀發的1st沒有再出現。希森原本以為這是一種委婉的拒絕，但幾天後傑內西斯出現在了她下班的必經之路上。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紅發的青年說完又馬上補充，“是安吉爾讓我來問的。”
“1st不是很忙嗎？”
“我們也有休假時間的，魔晶石小姐。”傑內西斯語氣慵懶，“你現在有空嗎？”
“……你帶我來特種兵的訓練室幹什麼？”十五分鐘後，希森警惕地看著傑內西斯遞過來的全息裝備，“想替薩菲羅斯出氣也不至於這樣吧，我只是個脆弱的塔克斯。”
傑內西斯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發資訊給問我怎麼把魔法和武器結合嗎，現在教你。”
“我還以為你是想找我問薩菲羅斯的事情。”
“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傑內西斯舉起長劍，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女神開弓——我只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
神羅的技術處於這個世界的頂尖水平，訓練室模擬出的實戰情景無論是在視覺、聽覺還是觸覺上都與真實無異，能讓使用者全身心投入其中。
絢麗的魔法在凜冽的劍氣上迸發，虛擬的街道裂開數道溝壑，希森召喚出的結界支撐不到半分鐘便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她轉身躍起抬手擋下傑內西斯的攻擊，然而下一秒手裡的長劍就被對方輕松挑飛，身體也因為慣性被甩開撞在牆壁上。
“神箭已然離弦而去——雙方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選擇硬拼是最愚蠢的，你是普通人，又不是特種兵，動動你的腦子。”傑內西斯優雅地收回劍刃，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果遇到薩菲羅斯那種級別敵人你該怎麼辦？”
希森剛從地上爬起來，沉默了片刻：“這種我一般是直接投降的。”
“……能不能有點骨氣。”傑內西斯扶額，“既然實力不太行，那就給自己留一張底牌，出其不意——”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了，希森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訓練室的入口。手持長刀的銀發身影正站在門邊，碧綠的豎瞳平靜無波。
薩菲羅斯的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停頓了片刻，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拉紮德找你。”
“知道了。”傑內西斯有些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出門後又像是終於想起什麼一樣回過頭，“走了，你自己想練就留下，我已經開了許可權。”
現在已經到了特種兵的宵禁時間，希森並沒有繼續留下訓練的打算。她本來以為薩菲羅斯會跟著好友一起離開，但銀發的1st只是安靜站在原地，一直到自己走近也沒有移動半分。
一米九的特種兵身形高大，這種情況下幾乎要貼著他的身子才能過去。她停下了腳步，正在思考該怎麼禮貌地開口，突然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鐵鏽味。
薩菲羅斯大概是剛從外面趕回來，整個人宛如冬夜凜冽的寒風，刀刃上還沾染著尚未幹透的紅。
於是她說出口的話變成了：“薩菲羅斯，你受傷了嗎？”
“……沒有。”他的聲音似乎比上次見面時要溫和一些。
“你是需要用訓練室嗎？“她有些困惑，不太清楚對方的意圖，“那我先走了，抱歉打擾到你——”
“不用。”銀發的特種兵往外退了一步，給她留出了足夠透過的空間。停頓了片刻後，他又開口，“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深夜的街道寂靜無人，他們一路無言地往公寓樓的方向走去。希森的步伐稍微慢了一些，她不確定這個時候是不是要說些什麼，只好盯著特種兵身後如同絲綢般柔順華麗的長發。這次的任務似乎比較激烈，薩菲羅斯往日柔順的發絲有一處微微打卷，發尾處也翹起不易察覺的彎，如果不是近距離仔細觀察完全無法發現。
有點像炸毛的貓，平時每天都有好好打理，但是今天出去打了一架之後還沒來得及順毛，於是就炸起來了。偶爾生氣的時候也會這樣。希森這麼想著，她的手卻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決定。
她一把抓住了一縷銀白的長發。
好軟，手感真好，真的像絲綢一樣。
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