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薩菲羅斯停下腳步，側過頭看著她，碧綠的豎瞳因為驚訝而微微收縮。以特種兵的反應和速度，他完全可以輕松避開，讓對方連發絲都碰不到。希森不知道是他從來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做，還是故意不避開。
薩菲羅斯還拿著正宗，但她沒有鬆手。
“薩菲羅斯，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對你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銀發的特種兵沒有回答，也沒有掙脫她的手。
於是她的膽子更大了一些：“你不要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薩菲羅斯低頭看著她，似乎在整理措辭，”實驗室的事情，我很抱歉。”
希森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道歉。
“是我疏忽了，沒有注意到魔晄池下的危險。如果不是你用能力阻擋了魔獸，那種情況下——”
他沒有把話說完。
“這不是你的錯，我當時分心了。“希森差點忘記了，神羅的英雄是那種會因為自己無法拯救所有生命而自責的人，“你不需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無所不能的英雄只是神羅強加在你身上的身份，你已經盡力了。”
“你不一樣。”薩菲羅斯安靜地注視著她，“無論我是不是英雄，如果沒能救下你，我都不會原諒自己。”
——到底是誰說薩菲羅斯不會和朋友相處的，他明明就什麼都會。希森深吸了一口氣，在內心默默地尖叫，他知道自己這一張臉配上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嗎？但凡她沒有治療系魔晶石的能力，今晚就要躺進醫療室了。
“我現在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不會再讓薩菲羅斯擔心的。”她抬起頭，“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
“希森，”薩菲羅斯第一次用這麼認真的語氣念出她的名字，就像那是什麼神聖而又危險的咒語，“無論你的身份是什麼，我都不介意。如果不能告訴我，那就不需要說。”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得能看清楚那雙寶石般的豎瞳裡倒映出的皎潔月色，宛如璀璨的光河流淌蕩漾。
“我會告訴薩菲羅斯的，也只會告訴薩菲羅斯，只是現在還沒準備好。”希森側過頭，“我們現在算是共犯了。那麼，以後能不能也不要對我生氣？”
碧綠的豎瞳中浮現出幾分笑意，但這一次他回答得很謹慎：“看情況。”
“別看情況了，”她眨了眨眼，“看我！”
“我不會對你生氣。”薩菲羅斯彎起唇角，語氣裡似乎透著幾分無奈，“所以，現在可以放開我的頭發了嗎？”
“啊，抱歉。”希森面不改色地松開手，皎潔的長發如同一道銀河自她掌心流淌而下。
“那天午餐的時候，是我說得太過了。”薩菲羅斯停頓了片刻，“你是在找傑內西斯教你戰鬥？”
“傑內西斯擅長使用魔法，而且還是你的好朋友，所以我拜託他教我這方面的技巧……怎麼了嗎？”
薩菲羅斯沒有馬上回答，他移開了目光：“……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來，你還欠我一個要求。”
是跨年那天晚上的賭約，薩菲羅斯一直沒有提，希森還以為他已經忘記了。
“薩菲羅斯想要暗殺誰？”她興致勃勃地探出頭，“還是想要什麼情報？全都交給我吧！”
薩菲羅斯側了側頭，碧綠的豎瞳中帶著星點的笑意：“那倒不至於。”
“我也可以教你。”他說，“以後，可以找我嗎？”
希森愣了一下，又聽見他說：“如果你不願意，拒絕也沒關系。”
薩菲羅斯能夠擁有的事物很少，所以他在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喜歡分享的人。正直的英雄也會有自己的私心。
“沒有不願意，我以後只會找你。”她仰起頭朝他微笑，“薩菲羅斯，你太高了，我夠不到。”
銀發的特種兵微微偏過頭，神色有些困惑。但他還是非常配合地俯下身，皎白的發絲垂落到她眼前。
……但他還是很高。
希森踮起腳尖抱住了他，這是一個不太標準的擁抱，因為雙方體型和身高差距都太大，她只能勉強環住薩菲羅斯的脖子。好在銀發的特種兵下意識地伸手托住她的腰，她才不至於滑落下去。
薩菲羅斯大概從來沒有被主動擁抱過，明顯地凝固了一瞬。希森靠在他的肩膀上，自然也就無法看見他此刻的表情，只能聽見與以往的頻率稍有出入的心跳聲和輕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