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狠決地推開她,把她切實地當做工具。
可他又那般卑劣,每一次拒絕,都是為了暗中觀察她情緒為他而起的微妙起伏。彷彿那般,躁動、渾濁、沉悶都會安心地沉甸落入灼燒後的容器,供他肆意地蠕動、佔有,取捨、控制。
旻止喜歡她在情緒上因他而産生的任何狀態的波動,這讓他覺得自己在她的心裡是這般重要,這般無可替代。
脈搏跳動得越發厲害,在他的唇瓣之間有力地滑動,只需稍稍咬下,他便可以徹底地標記她。
目光在剎那間彷彿灌了鉛,重重地壓在那起伏的窒息裡。
如果他標記她,伊什爾星的血脈便會再次疊加。
旻止微微抿著唇,那般,人類的情愫便會再次稀釋,而她又是否會為他的舉動再次發出顫抖?
薴沭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反而是發覺他的唇瓣輕顫,蹭得她一陣心癢。身後的濕冷似乎也伸出了黑手,指腹摸索著她的後脖,利齒輕掃,無處可逃。
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再做些什麼惹怒它的事情,那排尖牙便會讓她當場斃命。
面板已被禁錮,脆弱早已展露。腕骨和脖頸因過分恐懼而戰慄發抖,情緒醞釀至極處,神經的末梢便發出興奮的尖鳴,捅向她搖墜的理智。
她甚至期待著,能比想象中更快見到血液的噴灑。
面前那人露出鋒利的齒牙,靜默地抵在她跳動的脈搏處。
她看見了一雙眼睛,不是旻止的,而是身後。
那眼睛幽幽地盯著她,骨骼被看得發麻,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瀕臨崩斷的理智被重新拉回,飆血的血腥場景讓血肉刺破的疼痛感在腦中因想象快速蔓延,她張開口,音調提高:
“旻止!我們兩個根本不是適配的生命體!”
可這話非但沒有阻止他齒鋒的靠近,反而像是加劇了他情緒的崩壞。
薴沭以為自己要即將見血,正準備使出黑液,便感到脈搏處落下了一道溫潤的親吻。
她睜開眼,目光有些茫然。
地上殘留的紅色液體早已被他的藤觸無聲無息地吮—吸幹淨,只現有碎裂的玻璃殘渣。
旻止沒有咬破她的血管,而是用藤觸像以往一樣不斷褻—瀆著那獨屬於她的氣味。
他貪戀著她的躁動與起伏。
即便血液是假,可欲望卻如此沸騰,幾乎將他徹底蒸發。
他將臉頰沉進她的掌心,薴沭聽見他的再次詢問:“薴沭,可以只依靠我嗎。”
那話被他含在齒尖,像是一場溫柔地囚禁。
“我......”
後頸傳來一陣發麻的冷氣,薴沭卡住了喉嚨,沒有回答,轉而說道:
“我一直在這裡。”
她聽見了他掩在掌間輕聲的呢喃:
“總有一天,我們會成為適配的生命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