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汪宅裡忙碌不停,從初春一直忙到了深秋,十對新人穿著火紅的禮服,在汪宅裡齊齊的拜了天地,飲了合歡酒,都是相熟的人,也不拘常規,當場都挑了矇頭,新娘露了一臉紅妝,都和平日看到的有些不一樣,很是嫵媚了幾分。
到處都是紅彤彤的顏色,鼓樂齊鳴,人聲鼎沸,大家嬉嬉鬧鬧,插科打諢,想著法子打趣新人,平素靜謐的汪宅此時幾乎被掀翻了屋頂。
汪岐蘭笑盈盈的坐在上首的位置,觀看這一幕幕。
歡騰延續到了夜幕深沉,新舊日交替之時,新人們最後才被送入洞房,留給他們獨自的空間,同心結發去了……
三日後,春桃隨青山登上了往京城的客船。
在汪宅門口拜別了汪岐蘭,和她朝夕相對的夏秋冬三姐妹,送她到了碼頭。
這是春桃第一次離家遠行,多年陪伴在身邊的人,忽然間都見不著了,想要再見到他們,亦要隔很久了。
春桃忽然哭了起來,倒在夏荷懷裡淚如雨下,夏荷忙拍著她的後背安慰,秋桂和冬梅一起將她圍住。
“別哭了,姑爺人那麼好,憑你的性子,青山也不敢欺負你,那邊的日子一定舒坦,再說了小姐和姑爺的婚事聽旦叔和黃媽說,差不多定了,就在明年春天,這樣算來,沒多久你就隨姑爺回來了,此時哭,眼淚豈不白掉。”秋桂一番話,讓春桃停了下來,冬梅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抹去。在一旁手足無措的青山鬆了口氣。
秋桂說的,春桃都明白,當初小姐問她,她便想好要離開熟悉的一切了。可是到了此刻,難捨還是湧上了心頭。
船快開了,船家已在催促,在姐妹們溫暖的慰藉中,春桃平復了情緒,“你們都要好好的,等我從京城回來,帶好吃好玩的給你們。”
“好啊!”三人齊齊道。平素愛玩愛新鮮的春桃帶回來的東西定差不了。
“你們也一樣,小姐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們,也要給我留一份!”春桃不客氣道。
“知道了,攢起來,等你回來,通通給你!”夏荷笑道。
“這還差不多!”春桃綻開笑容,鬆開抱著夏荷的手,一步一回頭的跟著青山上了船。
錨起船動,春桃站在甲板朝三人揮了揮手,“再見!”
“再見!保重好自己!”三人亦站在岸上頻頻揮手,直至再也看不見春桃的身影為止。
……
春桃和青山到京城的時候,給吳勉捎去了汪岐蘭的信。
信中說,家中已合了八字,定了幾個日子以供挑選,大致在明年的春夏之間,汪岐蘭列了出來,徵詢吳勉的意見。吳勉看了一會,挑定了五月的日子。從現在開始到那時,這段時間應該夠他提前做好準備,向翰林院請長假,做好修書處工作的交接,加上返程回去的路程,如果沒有差池,剛好是不緊不慢的節奏。至於婚後,暫時只能聚少離多。
春桃和青山新婚燕爾,每日出現在吳勉面前,面上看著是一本正經的當著差,一轉身就是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的模樣,扎眼的很,讓吳勉總覺得有一群蜜蜂圍繞在身邊,便經常尋了理由讓他們一起外出辦事,少在他面前晃悠,眼不見為淨。
吳勉也由此聯想起剛剛成婚不久的琨寧,每日亦是雙目含情、滿臉春風,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與新婚妻子鸞鳳和鳴、伉儷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