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挽靈收回目光,不禁想:其實他低頭專心做事的時候,看起來還是挺好的,可是怎麼偏偏要做一些惡心人的事……
越這樣想,她的視線就越忍不住往她在意的地方看,瞥到他受傷的唇角時,不堪的回憶又湧上來撓刺她。
那陣反胃的感覺再次襲來,她趕緊站起來,提出繼續向前走,想緩解一下這種想吐的感覺。
可能是江斯澄的傷口再次刺激到她,繼續往山頂走時,她開始心不在焉,有時還會望著遠景發呆。
江斯澄問她:“在想什麼?”
喻挽靈的第一反應是否認,說沒在想什麼。
江斯澄瞥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被他這麼一瞥,喻挽靈心虛起來,又開始轉移話題,主動問他:“我們是不是走了一半了?”
他回答是,然後提醒她往上走的路有點陡,叫她注意一下。
很明顯,在他們來之前,屏月山這邊下過一場雨。因為這一路的土壤都很濕潤,樹枝和草葉都掛著水滴。
往山頂的路確實有些陡,加上路面潮濕,喻挽靈踩到幾個碎石,趔趄了幾步,江斯澄立即抓住她的手,建議:“你還是跟著我……”
兩人手指相觸的瞬間,她反感地甩開。
看到她這樣抵觸,江斯澄愣在原地。
她側過臉,避開他的目光,壓低語調說:“我自己可以。”
說著,她不著痕跡地把手往背後藏,不肯讓他碰。
她不想看江斯澄是什麼眼神,也不想等他回應,自顧自地超越他一直往前走。
她一直埋頭往前走,再也沒有了欣賞山景的閑情雅緻。
她的情緒從看見他嘴角的傷口開始,就再也控制不住。她不想停下腳步,只想讓自己忙碌起來,最好能累得讓她忘記那些糟糕的事情。
也許是前半程耗了她太多力氣,她覺得登頂的路越來越難走,走的每一步都在喘,她停下來看看時間,最後還是放棄了登頂的念頭。
“算了,往回走吧。”喻挽靈轉身往回走,和他擦肩經過時,小聲解釋:“還是回半山腰吧,我知道半山腰也有個位置很適合看日落。”
喻挽靈根據網上看到的攻略找到觀景位置,傍晚的山風吹來一絲絲涼意,她把外套穿了起來。
江斯澄一言未發,而是徑直走到觀景臺邊緣,站定著往雲海處眺望,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雲還沒完全散開,夕陽也還沒往下落。
喻挽靈有些恐高,所以根本不敢往這種沒護欄的地方走。她仔細看了一下,江斯澄站的位置甚至有些危險,感覺稍微一個不留神、腳一滑就會從這裡摔下去。
……腳一滑就會摔下去?
這個發現讓她心裡突然開始打鼓。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她悄聲走上前,探頭打量了一下他的站位:腳下地勢並不平坦,十步之外就是陡坡。
她光是看一眼都捏把冷汗。
這樣的地勢,這樣的站位,感覺只要伸手將他一推,毫無防備的他就會從這裡跌落下去。
這個假設冒出來的時候,喻挽靈自己都嚇了一跳。
盯著他的背影,她開始發呆。
忽然,江斯澄回頭,兩人目光一對視,喻挽靈的視線立馬往躲開。
嘴唇也僵硬得說不出話。
江斯澄的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緊緊絞在一起的雙手上。
他的目光很輕地落下來,卻像火燒一樣,於無形中灼燒她的肌膚。
他退兩步,去抓她的手。
喻挽靈打心底排斥他的觸碰,想縮手,但是被她攥得很緊。
“怎麼在抖?”他問。
喻挽靈甩了一下手,掙脫他,嘴硬解釋:“這裡有點高,站這裡覺得挺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