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已經打算戒酒,但看著自己一壇一壇收集的好酒盡數被楚聿喝光,他還是有些心疼的。
書房很快打掃幹淨,春娘便和段臨一起進屋,春娘在軟榻上坐下,一眼就看見桌上放著的螺鈿盒子,她走過去看。
桌上那些筆墨紙硯盡數都落在地上,可唯獨這只盒子一直未動,甚至楚聿都沒有將酒壇扔在這桌上。
她伸手開啟,便見錦緞上的那一方面紗,她還有什麼不懂?只是覺得有些心酸。
楚聿愛謝姰如此,可惜,他是個小心眼的人,越小心眼就越愛鑽牛角尖。
她有些遲疑到底要不要幫楚聿,只覺得困住楚聿的不是謝姰,而是楚聿自己的小心眼。
若他大度一些,又怎麼會有如今呢?
她放下盒蓋,還是坐在屋中等楚聿沐浴出來,楚聿很快洗完澡,可卻只穿著中衣,未著外衫。
段臨掃視著他:“你打算這樣去見鄉君?”
楚聿的魂魄似勉強附著在他身上一般,他所見之處空空,說出來的話都虛弱無力:“她喜歡我穿紅色的衣裳……”
“那你就穿啊。”段臨疑惑,看向跟在身側的初一,初一拱手道:“將軍回來後,將那些衣裳盡數燒了。”
段臨咂舌:“好吧,隨你吧,這臨時我哪裡去找衣裳給你?”
他看向春娘,春娘揉著太陽xue:“算了,其餘的總有,找一件先穿著吧。”
“其它顏色的可好?”段臨問。
楚聿搖頭,仰頭看向畫梁:“她不喜歡。”
段臨轉了幾圈,突然想起早前借楚聿的衣裳:“再借你一次好了,去將我那件螭紋緋袍取來。”
他吩咐外面的小黃門,黃門很快就將衣裳取來,春娘交代楚聿換好,又讓人將他常戴的冠拿來,為他整理了頭發。
楚聿這幾日根本沒有休息好,即使梳洗幹淨,又剃了胡須,可卻難以除去疲憊之色,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即將幹枯的菜葉般。
春娘沒法,卻還是帶著楚聿坐馬車去見謝姰。
謝姰得了春娘拜訪的傳信,吩咐人將侯府鑒心亭清掃幹淨後,就讓折露去接春娘。
“只有春娘一人,若是她帶了旁人來,就不必引過來了。”謝姰側臥美人塌,手中捏著一盞琉璃杯,杯中葡萄酒泛著寶石般的色彩。
“好。”折露立刻出去,觀朝便坐下給謝姰打扇。
春娘下了馬車,一進府折露便帶人迎過來。
“程姑娘。”她笑著看春娘,視她身側的楚聿如無物。
“折露。”
“請隨我來,姑娘一人就好,旁的人鄉君是不見的。”
楚聿渾身一顫,抬眸看向折露。
“這。”春娘為難:“我本意就是帶他來見鄉君。”
“鄉君與姑娘有交情,和旁人可沒有,旁人要來拜訪該下帖子再拜才是,若是不速來了想要求見鄉君,便在側廳中等著吧。”折露笑著看春娘。
春娘想了想,點頭:“也好。”
她轉身對楚聿道:“你先去側廳吧,我與你也來了,求她見你一面。”
楚聿眉頭皺起,跟著一旁的侍從去了側廳。
春娘跟在折露身後,沿湖岸去了鑒心亭,岸邊連線鑒心亭的是一方長堤。
春娘遠眺湖面,如今是五月份,湖中蓮花雖然未開,但大部分的荷葉卻已舒展於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