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喝得爛醉,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喝,將段臨的酒喝完,便讓初一上街去買酒喝,初一隻好讓人去宮中找段臨過來。
可除了段臨之外,春娘也一同來了。
兩人還未到書房,就聞到了那股沖天的酒氣,段臨讓春娘站在一側,自己先去把書房的門開啟,忍著惡心道:“總算知道春娘為何不讓我喝酒了,這味道也太難聞了。”
他掃視房中,房中筆墨紙硯早就打翻,各種書冊也隨意堆灑在地上,酒壇哪裡都是,甚至連書架上也擺著數十酒壇。
楚聿身上緋色的衣裳破碎,整個人都埋在角落酒壇裡,他喝醉睡著了,沖天打著呼嚕。
段臨勉強找到下腳的地方,將楚聿身上的酒壇子搬開,他拍了怕楚聿的酡紅的臉:“非循。”
“非循?”
“楚非循?”
還沒等段臨接著喊,一盆水猛地澆下來,段臨趕緊退開,就見順娘將木盆扔在一邊:“你這樣喊,他幾時能起來?”
“楚非循!”她招手,初一提著水桶從後走進來,她繼續一桶水澆在楚聿身上。
楚聿睜開眼睛,滿眼血絲看著眼前的兩人:“你們怎麼來了?”
他捂著腦子踉蹌著站起來,撐著牆壁,慌了晃腦袋。
“我們怎麼來了?你說呢,要不是你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我們才不來。”春娘沒好氣的罵他。
楚聿扯著笑聲:“我怎樣,與你何幹?管好你的人。”
“非循。”段臨在旁蹙眉:“鄉君已經離開將軍府半月,你難道沒有想過去找她回來?”
“找?”楚聿冷笑,那笑聲像是從喉管壁上剮蹭而出:“我怎麼找?”
“她都不要我了。”他猛地抬頭,眼中蓄滿了淚水:“你們懂不懂?”
“她不要我了!”他喊出聲,捂著臉又頹喪順著牆跌坐在了地上:“她不要我了啊,她不要我了。”
這半個月,他白天喝酒,晚上喝酒,沒有酒了就趴在窗臺抬頭看月亮,可沒了酒,腦子清醒了,無論什麼都是她的模樣,燭臺是她,毛筆是她,硯臺是她,書架上的每一本也是她,就連抬頭望著的月亮都是她。
他沒有辦法,只能靠酒入睡,靠酒讓自己不那麼疼,靠酒讓自己忘掉謝姰。
春娘繞著酒壇走過去,蹲在楚聿身前:“你沒去見她,怎麼會知道她是不是在等著你去見她呢?”
“非循,我與樂安情誼甚篤,這些日子我一直臥病在床未去看她,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好不好?”
楚聿猛地抬頭,蘊滿淚水的眼睛,只剩下最為單純的痴望:“我,能去見她嗎?”
謝姰靠在美人塌上,手中持著一卷書,折露坐在一側繡花,觀朝則仔細的擦著自己的劍,偶爾有鳥聲從窗外傳來,謝姰便放下書冊,聽窗外的鳥聲。
“明日派人去將軍府,將飛尋接過來。”
折露放下繡棚:“是。”
“它的東西也一併帶過來。”
“嗯,我明日就差人過去,好久沒看見飛尋,我也好想飛尋的。”折露蹦躂起身:“我去安排地方給飛尋,它喜歡牛腿,我也讓人買些備著。”
謝姰輕笑,望著折露:“好。”
春娘著人將書房打掃了,看著收拾幹淨的書房,瞪了眼段臨:“你在這裡藏了多少酒?”
春娘並不喜歡段臨喝酒,只因為她曾親眼見著段臨喝醉,那次他醉得很厲害,無論她怎麼搖晃
段臨他都沒醒,春娘以為他死了,一直坐在他身側哭到段臨揉著腦袋起來,也正是那次,段臨坦誠了自己心中的情意。
那次後,春娘便再不讓他喝醉,她害怕段臨死,怕他在酒醉後再也醒不過來。
少年時的一點擔心蔓延到現在,春娘忍不住揪住段臨的耳朵:“我的話,你都當作耳旁風了是吧?”
“哎喲。”段臨吃痛低聲道:“之前喝,以後都不敢喝了,再也不藏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