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耍我嗎?謝姰?”楚聿輕聲顫抖。
謝姰臉色逐漸冷下來:“楚聿。”
“隨你怎麼想吧,如果你始終只把我當作你的所有物,認為我謝姰身上就該蓋著你楚聿的印記,那我們便沒什麼好說的。”
她轉身就走,楚聿想如往常跟上她,想扯住她問個清楚,可不知為什麼,楚聿缺失了勇氣,失魂落魄站在了原地看著她帶著折露走回那幢小樓裡。
他憤恨地一拳打在道旁的樹上,緊咬牙關渾身顫抖,如同一簇因幹旱倒在地上的水稻,周圍的空氣是那樣的稀薄幹熱,呼吸間沒有一點水汽,讓他覺得喉嚨發癢發疼。
他改拳為掌,死死扣著樹幹,沉沉吸了一口氣又大口吐出。
“將軍。”初一走到身側,楚聿抬頭閉上眼睛:“去軍營。”
“可現在是……”
“備馬。”他徑直往外走,踏出府門時忍不住回頭遙望那幢小樓,又覺得自己這樣很傻,立刻別過眼攥著手邁步離開。
聽風院中,謝姰正細細檢查著朝她跑來的飛尋:“讓我看看有沒有好好吃飯?”
飛尋一顆狼頭不住湊到謝姰身邊,嚎叫兩聲搖著尾巴。
“鄉君不在,飛尋食不下咽,許是瘦了一些。”照管飛尋的侍女笑著道。
“我摸起來也瘦了些,明日給飛尋加餐。”她站起身,飛尋湊在她腿邊跟著她上樓:“今夜飛尋就留在小樓吧。”
她早就讓人在一樓給飛尋備了窩,聽到此話侍女福身離開,只等明日來帶飛尋離開。
謝姰提著裙擺上樓:“將那籃花拿過來。”
“是。”
折露讓人提著花過來,順道將花剪也帶上,花已被侍女帶走,收拾齊整放到冰室裡,確保謝姰明日想要插花也可保持今夜模樣。
勞累一日,謝姰從二樓另一側一處隱藏樓梯下樓,去樓後浴池沐浴,等換好衣裳她才掀開珠簾走到窗邊,坐下將花枝一一剪好放入備好的羊脂花瓶中。
“鄉君,夜間昏暗,不如明日再來?”觀朝將一盞蠟燭撥亮,問謝姰。
“無事,今夜月好也能看見,況且月下看芍藥,也頗有意趣。”謝姰微微往後移,看著月色下皎白如蓮的芍藥,稀疏插在羊脂瓶中格外清冷。
謝姰這樣說,觀朝便和折露交替著撥亮燈盞,又拿來夜明珠為她照明,飛尋安靜趴在她腳下,時而爬起來轉圈圈時而撐在她腿上看她剪花枝。
瓶子插到一半時,謝姰拿起一枝芍藥,一張字條從花莖上落下,她拾起展開,上面只有一句話。
“非是別離草,只做結情花。”謝姰微微勾唇,將手中字條在蠟燭中點燃。
“鄉君,這籃中似乎還有別的東西。”折露站著能看見籃子裡,謝姰將籃子放在膝上,將剩餘的芍藥拿起,只見籃子底部鋪著一層錦緞,上面放著一層小玩意,都是些陶土燒制的小東西。
有豬羊牛馬這樣的家禽,還有白虎、蛇這樣的野獸,還有抱著狗的小人,龍鳳等等,謝姰眼露興味,將東西一一拿起來檢視:“倒是有意思。”
“你瞧,是咱們小時候才會玩的東西。”她拿起來對著折露,折露湊近笑著道:“還真是,只是不如咱們家精緻,觀朝你看,你小時候最喜歡的小豬。”
觀朝耳朵一紅:“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謝姰拿起那隻粉色小豬:“是誰的床頭,還擺著三隻小豬呢?”
“鄉君。”觀朝不好意思地低頭:“我長大了,肯定不喜歡這些了。”
“嗯長大了。”謝姰點頭,將裡面的小東西分作三份,一份舀起放到折露手中,一份舀起放到觀朝手中,觀朝的那份上還有隻粉色小豬。
“芍藥的情我收了,但這些許是收買我們三人的。”
折露興高采烈的玩著陶土動物,觀朝將東西收起,紅著臉道:“我已經長大了。”
“是是是。”謝姰笑著轉過頭,又繼續擇花,等芍藥盡數插入花瓶中,她才起身讓人將枝葉清理掉,她彎腰撿起飛尋頭頂的一片葉子:“帶飛尋去下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