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1
謝姰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她從床榻上起身,一扯衣服卻發現自己的外衫正被楚聿壓著,他還閉著眼睡得正沉。
謝姰扯了扯,衣角被他壓在胳膊底下,根本扯不動。
她一巴掌拍在楚聿臉上,誰料他如同睡死,一邊呢喃著自己的小字,一邊往她這邊湊,眼見外衫壓得更深,她不得不出聲喊他的名字:“楚聿。”
楚聿恍若未覺,抬起半身迷糊的看她,含混著應了一聲。
他還沒有睡醒,聲音夾雜著沉重的睏意,悶悶地從喉嚨裡傳出,像是小貓翻身時露出的肚子。
謝姰笑了一下,看他在自己手邊又閉眼睡去,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腦袋。
罷了。
她將外衫解下,任由他壓著。
衣服已經兩日未換,頭發也兩日未曾打理,謝姰推門出去準備先回將軍府梳洗。
門外宮女正送來早晨盥洗的水和用具,謝姰抬手止住她們:“他還在休息不必進去,為我準備馬車我要回將軍府一趟。”
“是。”
宮女退下,她從偏殿去正殿,段臨靠著柱子閉著眼睛休息,她一走近便立刻睜開眼睛,謝姰自顧進去檢視了春孃的情況,她的脈象依舊和之前一樣只是今日更加的微弱。
為她掖好被子,謝姰重又出來,段臨已經站在門口等她見她出來忙問:“如何?”
“一樣,我三姨今日就會到,你莫著急。”
“好。”段臨疲憊回應,他已經兩日沒休息,一站起來便覺渾身乏力。
謝姰把住他的脈搏,頃刻又放開:“再怎麼樣強壯,都禁不住如此消耗,若是還想活著見她,最好休息一下。”
“多謝。”段臨嘴唇蒼白,帶著幾分虛弱地笑意,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只是春娘生死未蔔,他根本睡不著,他怕再一睜眼就徹底見不到她。
睜著眼睛還能讓他有種時間未曾繼續,她還在的錯覺。
謝姰走過段臨身側時,他才注意到她今日未著外衫,段臨一愣,口中苦澀泛濫。
他竟然有些忮忌楚聿。
謝姰回將軍府梳洗,觀朝在平安候府等著謝琰來,折露則在將軍府等著謝姰,為她梳洗後平安候府傳信來說是謝琰已經到了。
“你隨我進宮,你與觀朝都曾跟著我三姨學過一些醫術,正好為她打下手。”謝姰起身往外走,折露跟在她身後:“鄉君呢?若是論醫術,我和觀朝都不如鄉君。”
“只是打下手夠了,三姨隨祖母遊歷,遍習天下醫術,我讓遞鋪也帶去了給三姨的信,她看過我寫的信願意過來一試,說明她心中已有法子,若是有什麼我稍後就會來。”
“是。”
折露已經讓人備好馬車,謝姰剛從側門走出去便見那個替燕溪山送信的小廝站在門側邊,見她出來便將手中的一封請帖遞給謝姰。
“這是我家大人要我給鄉君的。”
謝姰接過請帖翻開仔細看了一眼,明日是燕溪山的生辰,他在十裡酒亭設宴慶賀生辰,想借此機會邀請她敘舊。
十裡酒亭是京城一處酒坊,不以酒聞名而是以其獨特位置聞名,其坐落京城清湖畔,是典型的江左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