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溪山眼眸閃動:“怎麼敢忘記。”
“你現在是?”
燕溪山看了眼身上官袍:“去歲春闈中了狀元,忝為翰林院修撰。”
“好厲害。”謝姰誇贊。
“多虧鄉君才是。”
“我?”
“多虧你救我,才有如今的燕溪山,若非鄉君救命之恩,燕溪山早就不知道被賣到哪裡。”
燕溪山神色柔和:“我出身貧寒,幼年時不懂事,叩了謝府的門,長大後便知與鄉君雲泥之別。”
“我心中一直遺憾,未曾幫上鄉君什麼,如今我忝為修撰,若是鄉君有事,還請莫要客氣。”
謝姰搖頭,她望著燕溪山,燕溪山與楚聿很像,並非長相相似,而是二人顏色皆是世間少有,只是楚聿豔烈,而燕溪山清雅。
他像是白雲青靄中釀出的一杯茶,清淡到了極致,這樣的茶水,第一口必定甘甜,最後一口也必帶苦,那苦不澀,只是勾著舌尖,叫人口生津液。
謝姰對他的印象並不壞,他與楚聿不同,但卻同樣讓她心生喜歡。
“好啊,若我有事,你可不要推三阻四。”
“這是自然。”他輕笑,續道:“今日能與鄉君重會,是溪山幸事,我身無長物,此物還請鄉君收下,以表溪山心意。”
“心意?”
“心中謝恩之意。”
他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佩,雙手捧了遞到謝姰面前,謝姰看去,那玉佩溫潤浮光,斫刻一幅撲蝶仕女圖。
這玉不似新造,倒像是主人極為愛惜,時時在手中摩挲之物。
“玉佩?”她沒有接。
“鄉君不喜歡嗎?”他未動,只看謝姰。
“玉佩是貼身之物,你就這樣贈我,怕是不好。”
燕溪山眼中劃過幾分失落,如霧色繚繞,映在謝姰眼中,叫她心尖一顫。
“是溪山之過,忘了鄉君如今成婚,只是一塊玉佩而已,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我想定遠將軍不會多想,若是溪山,也只會覺得是故人所贈,不會多疑。”他望向謝姰,清波蕩漾:“只是溪山心意而已。”
他眼中坦蕩,謝姰眨眼:“京中人雜,我不好收,多謝你一番好意。”
燕溪山收起玉佩,卻並未動,看著日頭道:“鄉君可是來等定遠將軍,這日頭這樣大,我替鄉君遮陽吧。”
他往謝姰身後一步處站定,展袖遮在她頭上,謝姰有些愣住,偏頭看他:“你。”
“鄉君對溪山有再造之恩,鄉君不願收玉佩,但這微薄小事,還請莫要推卻。”他笑的溫柔,眸色正氣幹淨,看得謝姰眸眼閃動,只好別過頭去。
“鄉君是來等定遠將軍的嗎?”他又問。
謝姰搖頭:“那倒不是。”
燕溪山笑意更盛:“那是要等何人?”
他站在她身後,分明隔著一步,謝姰卻覺得他身上氣息如蛇縛身,讓她有些不自在。
還未等謝姰退開,那邊曹操就到了。
楚聿冷著臉,沉著眸子,闊步走到近前,一袖子拍開燕溪山,燕溪山提前退開一步,從容不迫地整理著衣衫,拱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