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頭:“不知道,人已經在府中了,夫人讓我來告知鄉君一聲。”
謝姰撐著梳妝臺,看著鏡謝ing器俁顏唬珠釵亂顫的腦袋:“也差不多了,等我吃完東西再梳吧。”
“好。”折露插完手上點翠簪子,往後退了一步,看著鏡中的謝姰,滿眼驚豔。
妝還未梳完,只是稍加點綴,鏡中人便已佔盡這滿京春色。
“來了也好,將定遠將軍請過來吧,我有些話和他說,免得去將軍府不好說話。”
“是。”侍女離開。
謝姰站起來,探頭去看屏風外,觀朝正將一碗陽春面端上來,謝姰忙到凳子坐下:“觀朝,你與折露去守著繡樓門,別讓別人進來,我有些話想與那定遠將軍說。”
“是。”
觀朝與折露退出去,正好楚聿被人引進來,折露白了他一眼,推開繡樓門:“小將軍請吧。”
一股如竹清香隨風而來。
楚聿邁步往前走,側目看了眼折露。
折露白眼更大:“將軍快進去,莫要讓我們鄉君久等。”
楚聿垂眸,邁步進去,上了二樓。
“可是定遠將軍?”一個有些含糊的女聲傳來。
楚聿停在屏風外,視線越過山水屏風,落在屏風後的人身上,那人背對著他坐著,因為衣袍寬大,看不清身形模樣。
“嗯。”
謝姰嚥下嘴裡的面,喝了口湯,湯很燙,不免燙了她的舌頭,她捂著嘴巴:“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我寫了契書,你看看,就在屏風那裡。”
楚聿低頭,屏風左側放著一方矮凳,上面是一張紙,紙邊是一支筆。
他拾起來,紙上寫著:“今謝家謝姰與楚家楚聿締結婚約,謝姰非是楚聿良配,楚聿非是謝姰緣人。”
“此婚約一年後,謝姰自願與楚聿和離,婚成一年,楚聿不得與其她女子私相授受,謝姰也不會與其他男子來往,楚聿不得使平安候府名聲受損,謝姰也不會叫將軍府名聲有差。”
“一年期至,謝姰絕不糾纏楚聿,一別兩寬,各自安好。”
下面是謝姰的簽字,依舊是鐵畫銀鈎,落筆處極為瀟灑。
楚聿拿起狼毫,毫不猶豫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希望鄉君謹守諾言。”
“自然。”謝姰已經吃完陽春面,她將碗筷放好,又拿繡帕擦嘴。
契書只有一張,楚聿拿起疊好放在懷中:“鄉君難道無需契書?”
謝姰放下繡帕,整理好衣服站起身:“謝姰絕不願糾纏無心之人。”
楚聿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緊,方才還有些含糊的聲音,此刻清晰無阻,如玉珠落盤,帶著幾分熟悉。
他蹙眉,往前一步,抬眸去看屏風後的人:“鄉君……”
屏風後的人距離屏風有些距離,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又因為婚服的原因,她身形盡被遮掩,楚聿再如何用力,都看不清,他想越過屏風,一隻手攔住他。
折露眼中盡是不滿:“將軍,吉時快要到了,還請將軍回將軍府去準備準備。”
楚聿探頭,觀朝在折露身後,立刻擋住屏風空隙,語氣不善:“將軍請回。”
兩人擋在面前,楚聿緊攥著手,眼中驚疑不定,轉身往下走。
折露跟著他,送他出去,楚聿在樓梯口轉頭:“那日我見的,並非鄉君。”
折露蹙眉:“將軍在說什麼?”
楚聿移開看折露的目光,迅即邁著腳步離開繡樓。
臨到竹林前時,他回頭看那三層繡樓,繡樓欄杆處,紅綢隨風飛揚,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寂的心髒,似乎要開始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