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姰
謝姰是誰?
無人知道,也無人見過。
謝家世居江左,只有慶壽才會進京,每次都只謝家婦夫兩人。
段臨拍在楚聿肩上:“八月十五既是中秋也是祖母生辰,我聽聞平安候已帶著鄉君進京,如今賜婚聖旨下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拜訪拜訪你的老丈人,順道見見那位鄉君?”
楚聿眸色微沉,飲盡壺中酒。
“有空就去。”
他為定遠將軍,暫領了金吾衛大將軍職,每日要去金吾衛營中點卯,處理軍務,今日休沐才有閑情遊船。
他說是有空,但段臨知道他不打算去。
“說起來,你與這個鄉君當真是門當戶對,最是相配。”段臨整理著衣擺,盤坐在側,坐的端正。
楚聿閉眼,湖面盡是管絃絲竹、為歡作樂聲,卻有風來吹著他垂在水面的衣擺。
他明白段臨的意思。
天子賜婚,又門當戶對,不該抵觸。
“我會去的,我並非抗拒這門婚事,只是她不是我之所愛,我也不是她的所愛,正如你說的,我和她,算是相配……”
他睜眼,抬頭望向頭頂的月亮,今日是十五,月兒圓圓,皎白如雪,他盯著那輪月亮,聲色寂寥:“僅此而已。”
段臨笑了笑,仰頭喝了一口酒,沒再說話。
楚聿漆黑眸子映著月色,月如黑水珍珠,皎白之色落在他眼裡,也落在平安候府繡樓欄杆上。
有一隻素手拾起月色,將月色揉撚雜亂於指尖琴絃之下。
琴聲幽幽,無悲無喜,只是如風吹來。
有侍女從暗處走來,將一件披風披在她身上,她止了琴聲,身後的侍女卻問:“鄉君,真要嫁給那個定遠將軍嗎?”
風清如水,她垂眸,視線落在月色中若隱若現的琴絃上:“樹大招風,謝家雖有侯爵,可說白了只是商賈世家,天子賜婚,哪有推拒的餘地。”
“鄉君……”
“折露。”她止住話頭,將放在一側的面紗拾起,隨便搭在了兩邊耳朵上:“母親可允我出去了?”
“家主讓鄉君盡早回來就是。”
“好。”
“可要準備馬車?”
“不必。”
她轉身,素白的紗衣如流水,勾著月色隱入未點燈的屋中。
“我初來此地,想去走走。”
京中無宵禁,除了冬日,其餘季節的夜晚都格外熱鬧,近日逢太後壽辰,更是夜夜燒燈續晝,文人雅士雲集各大酒樓,才子佳人相約柳下梢頭,畫舫遍湖面,絲弦滿空中。
不知是誰在京西白雲觀點了無數花燈,那白雲觀本在京西一座小山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