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皮外小傷,更是絲毫不打緊的。”
聶昭咬著牙:“風鈴兒……她要不是個小丫頭,真想揍她一頓!”
“懷王殿下這事,是她做的?” 祁襄表現得很平靜,彷彿早有預料。
“此事皆因我而起,姐姐不必擔心,我定會給懷王殿下一個交代。”
祁襄肅然道:“交代不交代的倒是其次,只要他無事便好。”
聽她如此說,聶昭的臉色愈加陰沉,卻還是安慰她道:“姐姐莫擔心,懷王殿下不會有事的。”
她看向他身後,巫族的人從洞口湧了進來,那三頭小熊看見火把,嚇得蜷縮在一角。
“小崽子怎麼辦?你殺了它們的母親,將它們留在這裡,怕是活不成的。”
聶昭不以為然:“那母熊要傷你,殺它天經地義!”
然而見祁襄對那三頭小獸很是憐憫的樣子,語氣又軟了下來:“好嘛,姐姐心善,我叫他們將這三頭崽子帶回去養著便是了。”
祁襄開懷一笑,起身朝蕭允墨走去,她俯身去探他的額頭,臉上瞬時不見了笑意:“得快送殿下回去診治,燒得這樣厲害,恐怕不妙。”
聶昭僵硬地回了聲“好”,吩咐寨子裡的人將蕭允墨抬上輿床。
祁襄脫下披風蓋在他身上,聶昭撇著嘴角,脫下自己的,再給她披上:“姐姐別擔心了,回寨子我就找人給殿下診治。”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問:“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聶昭撓了撓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是一隻黃鼠狼給我們引到這裡的。”
祁襄咯咯一笑:“你別說,我還真信。”
回到巫族的山寨,風鈴兒喚來巫醫,用水蛭替蕭允墨放了血,又餵了湯藥,到了後半夜,高燒總算退了些許。
折騰了一整天,祁襄疲憊到了極致,強撐著守在蕭允墨床邊,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聶昭勸道:“襄姐姐,你去歇著吧,他若醒了,我去叫你可好?”
“不必,我不累……” 她用力揉著眼睛,“大夫說殿下心脈走弱,他素來有心症,我怕他撐不住。”
聶昭胸悶語塞,將手搭在她肩上,遲遲才開口:“襄姐姐,不會的。”
話語間,蕭允墨握在祁襄掌心的指節微動,緩緩睜開了眼。
“殿下!” 她興奮地驚呼,前傾身子,脫開聶昭搭在她身上的手。
蕭允墨嗓音沙啞:“襄兒,我沒事了。”
“心口呢?可感到痛?”
他搖搖頭,瞟了一眼聶昭,咳了幾聲,又轉說:“似乎又有些痛……不打緊的。”
聶昭滿臉嫌惡,走上前,並未看蕭允墨一眼,哄著祁襄道:“姐姐,殿下已然醒了,你整夜沒睡,快去休息吧,我在此處守著,必不會有事的。”
蕭允墨也附和道:“襄兒,我身子沒事,你去休息吧,我也正好有幾句話,要同小王子說。”
祁襄糾結再三,終究妥協:“那好吧,我去睡一會兒,天亮了再來看你。”
蕭允墨淺淺一笑,冰涼的手撫了撫她的臉:“多睡一會兒。”
待她走後,兩個男人的面上都嚴肅起來。
聶昭率先開了口:“此事是風鈴兒找人做的,原因在我,她只想掃除我和襄姐姐之間的障礙,並不知道你的身份,還望殿下,不要追究。”
“障礙?” 蕭允墨彷彿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難道我死了,祁時安就能跟了你?”
“風鈴兒年紀尚小,並不通人情世故,這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與巫族無關。況且她已盡力彌補過錯,派人遍尋雪山,將殿下找回後又請最好的巫醫救治您的疾痛,還請殿下——大人大量。”
他低頭拱手,言辭懇切。蕭允墨冷冷看了他須臾,低啞的嗓音緩緩開腔:“撇開我的身份不談,難道你就不想殺了我?”
聶昭臉上現出悲涼的苦笑:“我當然恨,恨你先認識了她,自然也想過,若這世上沒有你該多好……但正如殿下所說,你要是有個好歹,襄姐姐難道就會多看我一眼麼?不,這樣她心裡只會永遠念著你。”
他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狠戾:“我恰恰不能讓殿下死,我要讓你親眼瞧著,終有一天,她也不是非你不可。”
“哦,是麼?” 蕭允墨嘴角的笑意冷若冰霜,“那我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