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襄伸出手指沾了一點字上的血跡,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醋?” 她貼著牆面觀察了片刻,道,“詩寫得情真意切,但血卻並不是血。”
蕭允墨看著影壁上的詩,問老者道:“這戶人家……可有上吊死的?”
老頭一驚,問:“公子怎麼知道的?聽說這家的少爺……就是上吊死的。”
聶昭問:“他為何上吊?”
老頭為難地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家人很少和鄰裡往來。”
祁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今日便先到這裡吧,鬼我已經見到了,等天亮了再說吧。”
老頭怯怯問道:“小先生,這鬼……是不好捉麼?”
“不是,只不過我想弄清楚了它的路數,再捉也不遲。” 祁襄指了指影壁上的詩道,“這鬼不傷人,不過是個冤死鬼,想找人替他伸冤罷了。”
這時,蕭允墨捂著口鼻輕輕咳嗽起來:“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祁襄與他對視一眼,邁步往外走:“是啊,夜裡冷死了。”
聶昭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到她肩上:“姐姐覺得冷早說啊,我又不怕冷。”
蕭允墨冷冷瞧了他一眼,還沒說話,就被聶昭搶著說:“殿下身子弱,著了風寒可不得了,衣裳還是好好穿著吧。”
三人回到肅王府,祁襄徑直往自己住的小院走,見兩個男人都不緊不慢跟在後頭,回過頭,困惑地問:“公子們還不回去休息麼?”
兩人互看了一眼,蕭允墨說:“先送你回去。”
祁襄多少有些無奈:“我還能在這肅王府迷路不成?”
蕭允墨垂下眼簾:“那我明早再來找你。”
他回過身去,往小徑那一邊走了。
聶昭也撓了撓頭,開朗一笑道:“那襄姐姐,你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去那間宅子。”
這日天亮的極早,祁襄披衣起身,到外間推窗一看,原來並不是天亮了,而是又下起了大雪,瑩白的雪花透著微光,照得外頭亮堂堂的。
她在床邊看了一陣雪,外面響起叩門聲。
她開啟門,蕭允墨披著一身灰狐裘,站在門外。
她往他身後一探頭,他說:“小姑娘睡著了,我便自己進來了,你怎麼也醒這麼早?”
祁襄將他讓進屋來,像是某種習慣動作,替他脫去狐裘。
“殿下自己不也起這麼早?若是我還沒醒,你預備如何?”
“自己進來等,難道要本王大雪天立在外頭?”
祁襄輕笑著將狐裘掛到衣架之上,問:“殿下找我有事說?”
蕭允墨在桌邊坐下,一時語塞。分明一天前兩人還親密得不分彼此,這會兒她卻彷彿忘得一幹二淨——或許這就叫——“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