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你丟了生意?” 蕭允墨居高臨下睨著煙鬥男,“這兩個多少錢?我都要了。”
煙鬥男連忙換了副笑臉:“這位公子看上我這姑娘啦?有眼光,您看小模樣多俊,剛滿十六,保證是個雛兒,只要十兩銀子,就讓您兩個都帶走。”
“十兩?” 祁襄大聲重複了一遍,“剛才那人拿出來的有兩百文嗎?”
煙鬥男不慌不忙地說:“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看這位公子的打扮,十兩銀子應該不算什麼吧?就你這身狐裘,都夠買幾個她了。”
蕭允墨冷冷一笑:“對我來說,十兩銀子是不算什麼,不止如此,我還可以給你再加五兩。”
煙鬥男眉開眼笑:“公子果然大氣。”
他對祁襄使了個眼色,她不情不願地摸出銀子遞了過去。
煙鬥男剛把銀子揣進錢袋裡,只聽蕭允墨又開了腔:“不過……本少爺今日遇了騙子,心情不佳,這十五兩可不能讓你白掙了去,你須得脫了衣裳,像那些奴隸一般,叫我抽打一頓才行。”
煙鬥男一聽立馬不幹了,將銀子掏出來,往祁襄手裡塞:“去去去!著生意我不做了,真晦氣!”
祁襄揹著手不接,蕭允墨眼中閃現出一絲淩厲:“怎麼,你收了我的錢,現在又說不賣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暗衛們已然上前將煙鬥男架住,麻溜扒了他的上衣。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手裡的煙鬥也掉到了地上。他自己帶的幾名打手欲阻止,卻被茉失裡五大三粗的蒙古侍衛嚇得退到一邊。
祁襄撿起早被他丟到一邊的皮鞭,慢悠悠迎了上去。眼看圍觀的人集結起來,她高聲說道:“走一走看一看呀,這裡的奸商真不賴呀,賣給別人兩百文,賣給我家十兩銀,奸商呀奸商,就問問各位看官,該打——不該打!”
“該打!”
“該打!”
“該!”
……
人群中炸開一片起鬨聲。
祁襄揚著鞭子,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看,大家都這麼說了,我不打你一頓都說不過去。”
她振臂揮鞭,瞬間皮開肉綻,打得那男人嗷嗷直叫。祁襄狠狠抽了那奸商十幾鞭,見他就快疼暈過去,才收了手。她將皮鞭重重往地上一扔,轉身往人群外邊走。
蕭允墨抽出短刀,割斷綁著那姐弟倆的繩子,看了那姑娘一眼,道:“走吧。”
他又對許年說:“去請個郎中,給那孩子看看。”
小姑娘滿眼感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拖著幼弟,緊緊跟在蕭允墨後頭。
轉了一整日,沒看見桑布小汗王的影子。茉失裡顯然有些失望,更多的是焦慮,從她眼皮底下逐漸加深的陰影便可見一斑。
一行人回到旅店,那姑娘說了自己的名字,她叫巧蘭,弟弟叫勇兒。郎中給勇兒瞧了病,開了幾副藥,一聽弟弟能好起來,巧蘭又激動地落下淚來。
祁襄想安慰,卻意識到自己穿著男裝,不方便與她肢體接觸,只得遠遠站在一旁說:“巧蘭姑娘,這是好事,你別哭了。”
巧蘭抹了抹眼淚,問她:“救我的那位公子呢?我還沒好好謝謝他。”
祁襄一心也只想去隔壁商談桑布的事,瞟了一眼門口,心不在焉地說:“他現在忙著……姑娘你先照看下弟弟,我還有事,一會兒回來看你……“
說著,她緩步往屋外走去。一進隔壁的大屋,便聽見蕭敬虞說:“夫人莫急,再等一日,若還是見不著人,便去那些商販老巢探探,我只怕今日就去,會打草驚蛇。”
茉失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房中的更漏發出滴答的水聲,在其餘三人凝重的吐息間,她終於悶悶道:“那便明日再找一遍吧。”
她扶著額,看了一眼蕭敬虞:“吾只覺頭暈乏力,勞煩恩赫公子扶我回房休息。”
蕭敬虞有些為難,祁襄連忙抓著蕭允墨的胳膊將他往外拉:“那個……少爺,我有事同你說。“
茉失裡伸出一隻纖纖玉手,示意蕭敬虞來扶。他回頭瞥了瞥落荒而逃的兩人,淡淡一笑,隔著衣袖,攙她站起。
到了門口,蕭允墨問:“有什麼事問我?”
祁襄一撓頭,計上心來:“巧蘭……就是你買回來那個姑娘,說要親自謝你。”
“沒有必要。”
“人你買的,怎麼處置?”
“送給你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蕭允墨撣了撣袖子上的塵土,轉身就走,嘴裡還不忘嘟囔,“鬼地方,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