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腦袋再轉一個方向,你就會發現,這裡並不是你溫暖的寢室。”派利斯夫人面無表情地說:“驚喜嗎?這裡是校醫院,你剛才差一點就是由梅林親自叫你起床了。”她看了一眼瓊納斯:“不好笑嗎?你為什麼不笑?”
瓊納斯很勉強地扯了一下嘴角,派利斯夫人又嫌棄地說:“笑得太醜了。”
瓊納斯:?
阿布看到瓊納斯平安地醒了過來,但他眉宇間的憂慮並沒有緩解,依然緊皺著眉頭。斯拉格霍恩教授以為他是在為尤利塞斯的事情煩惱,他清了清嗓子:“阿布,我知道你在這中間很難做。我也很震驚,沒有想到尤利塞斯會做出這樣的事……唉,是我給予了太多信任給他。”他假惺惺地流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實際上只是為了撇清自己跟尤利塞斯的關系,把自己也塑造成一個被學生哄騙的受害人的形象。他就是這樣精明的人,之前再器重尤利塞斯,因為他的天賦,他背後的家族,在現在危及到了他的時候,他總能毫不猶豫地抽出身來。但要是說他真的默許著尤利塞斯的計劃,也不太可能,斯拉格霍恩教授只是精明和自私,而不是真正邪惡的人。
但是他的精明同樣也會被利用,成為溫養黑暗的巢xue。
“校長已經去了尤利塞斯那裡,我相信他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裁決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置身事外地說,他把手放在阿布的背後,拍著他的脊背:“瓊沒有事,這真的是太好了,那阿布,你知道那個魔咒是誰發射的嗎?”他小心謹慎地措辭:“我是說,非常精準,非常及時,預判到了掃帚上的小手段,直接對著地面施法。如果不是這個魔咒——我想他們兩個都會陷入危險。你知道,如果兩個學生在魁地奇比賽上出現了重傷甚至是死亡,這對學校的名譽是一個巨大的損害。”
“抱歉,我並不知道。”阿布面不改色地說著謊,如果說出湯姆的名字,就意味著他得說出佩格的事情,或者編造更多的謊言,與其這樣不如直接否認。
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失望,但是臉上依然沒有顯露出來,他又對著阿布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然後到了瓊納斯的床邊,親切地叫對他進行了一番慰問,但語句裡仍然是在向他撇清自己跟尤利塞斯的關系。
等他說完了,瓊納斯溫和地說:“教授,我叫瓊納斯,不是瓊納德。”
“哦——哦!”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些尷尬地拍著自己有些禿的腦門:“看我這個記性。”
在他轉頭想要看阿布的時候,發現阿布已經離開了校醫院。
阿布順著小徑往地窖的方向走,中途路過了黑湖,他停下了腳步在樹下逗留了一段時間。他蹲下來,看到粗糙的樹幹上胡亂地劃著一些字跡,那些淩亂的字母裡,他看到了佩格莉塔的名字。歪歪扭扭的,因為是用蛇牙咬出來的。佩格在瓊納斯的身體裡寫的字也不好看,她說那是因為她還很小,還沒有來得及認真學好寫字就變成了蛇。阿布說:等你找回了你的身體,我來教你。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有些懊悔,他很少做出這樣自找麻煩的承諾,按道理他一開始想法,在找到佩格的身體之後,他們就應該沒有更多的關聯了。佩格很高興地點了點頭:好啊好啊。看著她高興的笑臉,阿布怎麼也說不出其他話了。佩格在白紙上寫著自己的名字,羽毛筆蘸著墨水,在紙上像是扭曲著的毛毛蟲。佩格莉塔,佩格莉塔,她一遍又一遍地寫著,笨拙地寫著,每一筆下去,像是在自己千瘡百孔的記憶上又用力地刻上了自己的痕跡。她說:我要記住,我要記住我叫佩格莉塔。她仰起頭:阿布,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我的名字,你會提醒我嗎?
當時阿布沒有再沖動地許下任何承諾。以沉默回應。但佩格莉塔沒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她翹起嘴角:我會自己的記住的。她把輕薄的白紙放在陽光下,讓明亮的光覆蓋它。她說:我會拜託太陽幫我記住,在我看到它的時候,就會想起我的名字。
在之後的很多天裡,阿布都沒有看到佩格。她沒有被湯姆裡德爾帶出來,也沒有在之前喜歡的地方晃悠。瓊納斯的身體已經好了,在圖書館裡為接下來的考試複習。以往都是阿布提醒發呆的他,但是現在瓊納斯發現阿布時常凝視著他走神。他在阿布面前揮了揮手:“阿布,怎麼了?”
“沒什麼。”他平靜地說:“我在想魔藥的配方。”
“你開啟的是魔法史的作業。”瓊納斯好心地提醒。
他想他應該去找裡德爾,向他詢問佩格的去向。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袖子被人拉住了。
“不要去。”在對上那雙眼睛的瞬間,阿布就知道這是佩格。她跟瓊納斯相似,卻又完全不一樣,從眼睛到說話的語氣,他都驚異於自己竟然能夠如此清楚地分辨出一具身體的兩個靈魂。
“不要去。”佩格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湯姆就是在等你過去。”
在佩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意識到了,這就是湯姆的目的。她阻攔阿布,或者不阻攔阿布,都不會影響結局。他們都得要主動地投身進湯姆的棋盤裡去。他把佩格關起來,讓她在瀕臨昏迷的狀態進入瓊納斯的身體裡,要她主動地參與其中,讓她無能為力。
湯姆不會回到那間屋子裡,因為他知道,佩格會自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