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靜地看向諾特:“我不是在按照你說的在做嗎?”
他們之間沒有契約,也沒有忠誠和友誼可言。諾特會因為埃弗裡的挑撥把他撇下,克拉布向其他人效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家都是這樣做的。諾特否定沙菲克和馬爾福的友誼的時候那樣篤定,卻為什麼會在遭到他的背叛的時候這麼震驚呢?
這樣的背叛,克拉布也無需要為此承擔責任,他只是在按照湯姆裡德爾的指示在做而已。好的結局,或者是壞的結局,任何一隻鳥的死亡,都將與他無關。
“準備用它來誣陷我嗎?”湯姆裡德爾把玩著諾特之前想要放進去的小藥瓶,裡面盛放著墨綠色的液體:“我想肯定是你自作主張,想要把我趕出學校向尤利塞斯邀功,我說的對嗎?”
諾特沒有說話。
“很可惜,你拿的並不是什麼非常恐怖的毒藥,只是一瓶致盲藥劑,會讓你在二十四小時內徹底失去視覺。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不可能因為這種東西趕走我的——因為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過比這要危險十倍的魔藥。”湯姆裡德爾走近了諾特,後者想要逃跑,但被高大的克拉布緊緊地抓住了肩膀。多麼熟悉的場景,諾特想起來自己也曾經叫克拉布這樣對待其他人,他囂張地發號施令:馬修,按住他!然後往對方的嘴裡塞泥巴或者用無傷大雅的攻擊性咒語。
“你、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的父親是坎坦克盧斯·諾特,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諾特結結巴巴地說。
“是這樣嗎?”湯姆裡德爾看向克拉布:“但據我所知,是他自己頑皮,從諾特先生的櫃子裡偷走的藥劑,然後不慎打翻傷到了自己。”
“是這樣的。”胖乎乎的男孩憨厚地說:“他是踩在我肩膀上偷到它的。”
湯姆裡德爾抓住諾特的下顎,把它灌進了他的嘴裡,諾特想要彎下腰把它們都嘔吐出來,但是藥液剛剛灌進他的喉嚨就好像蒸發了一樣,他的面前一片漆黑。湯姆裡德爾輕柔地說:“哭吧。現在沒有人會看到你了。這是壞孩子應該得到的懲罰。”
諾特跪在地上流淚,他胡亂地摸索著,抓住了湯姆裡德爾的袍角,祈求般地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全都告訴你!”
“沒有必要。”湯姆裡德爾冷酷地說:“你知道的,克拉布也都能知道。這並不是你的籌碼。”
在粘稠的黑暗裡,諾特絞盡腦汁地思考自己還能為他帶來什麼,他最後只能說:“如果你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會盡力地去完成。”
“克拉布會監督你,我相信你是不會做出愚蠢的事情的,對吧?”湯姆裡德爾用冰涼的手拍了拍他已經不知不覺涕淚橫流的臉頰:“人都是會在被一些事情矇蔽,做出錯誤的選擇,對錯誤的人效忠,沒有關系。只要我們改正,就能走上正確的道路。”他輕聲說。
那我現在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嗎?克拉布看著在地上癱軟成爛泥的諾特。那一天之後,他們依然形影不離,但是諾特忌憚著克拉布,其實如果他再下命令,克拉布也會去執行,只不過諾特也許再也不會信任他。克拉布不需要為背叛承擔代價,因為他跟諾特從來都不是朋友,他只是在按照指示做事。
夜裡,躺在床上的克拉布夢到自己也陷入了一片迷霧裡。他的身邊空無一人,湯姆裡德爾,或者是諾特,他們都不在他的身邊。所以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的腳邊窸窸窣窣,從灰濛濛的霧氣裡鑽出了一個蛇的腦袋,它朝著他嘶嘶地說話,但克拉布並不覺得恐怖,因為它看起來並沒有沒有攻擊他的意圖。
它看到依然笨拙的克拉布,無奈地嘆了口氣,仰起腦袋咬住了克拉布的袍子,它晃悠了一下尾巴,像是一道銀色的線一樣鑽進了迷霧裡。
像是在說:就這樣跟著我走吧。
“馬修!跟著我往前走,不要迷路!”
於是克拉布跟了上去,他的頭頂上是一片有雲雀和斑鳩唱歌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