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愣,這才紛紛效仿,但柳枝這東西畢竟和簪子不同,有人試了幾次也沒能把頭發弄好,沈乘月只能擼起袖子上前給他梳頭。
那人頗有些不好意思:“大人您真是我見過的最隨和的人之一了。”
沈乘月笑了笑:“那是你見過的人太少了。”
屬下抹了把汗:“大人說笑了。”
這次跟出來的人都不是她的親信,反而其中一個是尚書的親信,也不知尚書是不是擔心她途中亂寫摺子上書。
換了衣服,幾人還裝模作樣地提了幾個包袱,裝作是來探親的旅人,僱了輛牛車往李田家而去。
沈乘月荊釵布裙,抱著膝乖巧地窩在車鬥的稻草堆裡,看著面露嫌棄的幾名下屬,頭疼地壓低聲音:“看你們這坐立不安的,不然幹脆一路倒立過去吧?拿大頂會嗎?”
幾人這才安坐下來,到了李田的家,又要面臨房間分配的問題,沈乘月自告奮勇說自己可以睡廚房:“夜裡餓了還可以弄點東西吃。”
“有蟲子,我們南邊蟲子很大的。”李田提醒。
“那算了。”沈乘月迅速躥回了堂屋。
一行人到的晚,此時很快就入了夜,沈乘月望著窗外明月,還沒來得及生出些對時事的感慨,忽聽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很快就包圍了這間小院。
若不管其他人,沈乘月自己跑定然是跑得了,但她天生好奇,爬上牆探頭就問:“你們幹什麼的?”
“下去!”牆下的人作勢要用刀尖去戳她,沈乘月看清他的長刀是大楚各地官府統一制式,聳聳肩,又跳回院子裡。
幾名戶部小官一臉茫然地被扯到了院子裡,像貨物似的被人打量了一回。
“李田!”為首的人大喝一聲,“早看你鬼鬼祟祟的不對勁!我們老爺有先見之明,吩咐我等將你看牢,一旦與外人聯系就立刻拿下,你還有何話說?”
“冤枉啊,”李田和沈乘月對視一眼,“這幾位都是我的親戚,路過本縣就來借宿一夜而已。”
“少廢話,統統拿下!押去田裡!”
戶部幾人急了,正要表明身份,卻接收到沈乘月的眼神,這才安靜下來,有些忐忑地被官差押走。
沈乘月想看看一行人究竟會被押往何處,不料行至中途,卻有人扯著她和其他人分開,將她獨自帶走。
她被蒙著眼帶進了一處府邸,又被推進一個房間,房中空無一人。她在桌邊坐下,才有人陸續進門,上了些酒菜。
這又是做什麼?說真的,要不是沈乘月對自己的頂頭上司還算有幾分了解,知道尚書不至於拐著彎來害自己,她真有點要懷疑他了。
沈乘月嘗了口酒,沒試出常見迷藥或毒藥的味道,又夾了一筷子一口桌上的香酥鴨,待菜上齊,才有一微胖男子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她已經自斟自飲上了,怔了一怔,隨即臉上堆出一個笑:“喲,真沒想到,王老二那廝辦事一向不靠譜,這次居然還真給我獻上個大美人兒!”
“哦,圖色的?”沈乘月搖搖頭,“看來是我想多了。”
男子搓著手,笑著在她身邊落座:“美人兒可知我是誰?”
“縣太爺?”
“猜對了!美人兒真聰明,”男子給她斟酒,“以後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的。”
沈乘月被氣笑了:“我很久沒遇上這麼直白的人了。”
男子湊近看她,越發覺得心癢:“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