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幾場,她很擔心你。府裡不好說,若非我有救駕之功頂著,京城那些勢利小人,怕不是要把沈家人的脊樑骨戳穿。”
“若非你有救駕之功,我又怎會叛逃?”
“敢情我這救駕之功是給你準備的。”
沈瑕小心地看她一眼:“姐姐,我還能……回大楚嗎?”
“兩種選擇,其一,你還記得我那些偽造的路引嗎?”沈乘月問,“你可以隨時啟用其中一個身份,去過平靜的生活。不管江南富庶之地還是巴蜀天府之國,那些地方沒人認得你,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度過你的後半生。”
“我選二。”沈瑕決定。
“我還沒說二是什麼。”
“我猜得到,我就是我,總有我自己要面對的人與事。”
“好。”
“何況,寧有瑕而為玉,毋似玉而為石,”沈瑕笑了笑,“承載著這樣的期望,我又怎能輕易拋卻我的名姓?”
“我就知道你聽進去了。”
“你當時喊得聲嘶力竭的,我隔著那麼遠都覺得震耳欲聾,再不想聽也被迫聽進去了。”
“所以你仍然是個混蛋。”
“習慣使然。”
“沈老闆,”跟在馬車周圍的高手提醒,“有人追過來了!”
“什麼人?”沈乘月撩起車簾,遙望遠方,從領頭人的服色上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夷狄新任可汗?”
沈瑕也跟著探頭去看,距離太遠,尚未看清面孔,就已經下了定論:“的確是他。”
沈乘月掃了一眼對方隊伍的人數,問車邊高手:“能打過嗎?”
“他們人多,但我們都是精英,勝負約在四六之數。”
“誰四誰六?”
從高手略顯驕傲的表情上,沈乘月覺得己方應當是那個六。只是僅僅六成的勝算,她實在沒明白他在驕傲什麼。
“沈瑕!”隨著距離逐漸拉近,新可汗的喊聲傳入眾人耳中,“我只是想和你談談!”
沈瑕懶洋洋地一動不動,沈乘月不由感嘆:“你被關在牢裡時他不聞不問,你被救走了他又來追,瘋子的世界真是太複雜了。”
“沈瑕!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喊聲越來越大,“如果你擔心夷狄落敗,你放心,在楚軍打進來之前,我會帶你逃跑!我們在草原上重建勢力,自由自在!你現在回去,楚國還能容你嗎?”
沈瑕望著馬車棚頂,一言不發。
“你要和什麼人離開?她懂你無處釋放的戾氣嗎?她明白你只是勉強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正常人嗎?她願意把你那些毒計付諸實踐嗎?你摔死那個嬰兒的時候,我們一同把人剖得腸穿肚爛的時候她看到過嗎?你們有靈魂上的共鳴嗎?這世上只有我懂你,只有我能與你的陰暗共存!”
“停車!”
沈瑕下車前,沈乘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身看向姐姐:“有些事,我開啟的,我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