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剛剛依稀聽你提起過公平?”
“公平是給其他人的,”沈乘月恬不知恥,“我還是想要一點特權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就只要四品,不要更高了?”
“官職大小都是為國為民嘛。”
皇帝被她逗笑了:“還是要從翰林院開始攢資歷,你若做得好,朕多多提拔你就是。”
沈乘月看著他,越發覺得這位陛下實在心黑,似乎什麼都答應了,又似乎什麼都沒答應。
她保證朝野之間有足夠的支援聲,他才肯下旨。她保證有女子中舉,他才肯確保政令繼續執行。她做成了,他也有一份好處;她做不成,他卻沒什麼損失,最多也就是動了動嘴。
“陛下,”沈乘月突然好奇,“您既然想引入活水,之前怎麼沒想過開女子科舉?”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不是沒想過,而是這個計劃太麻煩、耗時太久,未必能惠及當下,遠不如去引其他活水方便。何況之前沒有合適的人選為朕沖鋒陷陣,如今你提了,朕才順勢應了,”皇帝苦笑,“很多事並不是朕想想就能做到的,朕還想攻打夷狄呢,還不是被朝中眾臣硬生生拖了這麼多年?”
沈乘月摸了摸臉,心知自己被選為了負責沖鋒陷陣的冤大頭,心下一時五味雜陳,救這廝一命還給自己救出份責任來。
但救都救了,她也不可能再把人塞回皇宮去。
“放心,”皇帝忽然給了個甜棗,“朕對自己人一向優容。”
沈乘月追根究底:“怎麼個優容法?”
“朕可以和親信打個配合,萬事俱備之時,讓他在上朝時提出女子科舉,趁著朝臣反對的時候,朕當場發個大瘋,說要攻打夷狄,明日就出兵,不容商議。這時候他們為了安撫朕,就對女子科舉之事沒那麼抗拒了。”
“……”你平時就用發個大瘋這種話來形容自己嗎?
皇帝辛酸:“和朝臣鬥了這麼多年了,都是老路數了。”
“您這皇帝當得也不容易啊。”
說話間,兩人到了地窖口,沈乘月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爬上去看看情況,皇帝只聽得地面上箭聲、刀聲,片刻後聽她示意爬上去,見不遠處已經倒了一地的兵士,約有一小隊十人左右。
沈乘月卻毫發無損,見他看過來,就對他一笑:“我的武器比他們攻擊範圍更遠。”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皇帝隨口感嘆了一句,“請帶路吧。”
兩人經過彎彎繞繞的小巷,潛回了沈府,沈乘月站在牆邊和皇帝商議:“沒準備梯子,這時候敲門怕是也無人來應,我用用力,把您掀過去行嗎?”
“可以,”皇帝點頭,“但事後我們誰都不要再提起這樁事。”
“護好腦袋。”於是沈乘月照做,看著皇帝摔了進去,自己用袖箭在牆上釘了個落腳點,借力翻了進去,瀟灑落地,伸手把四肢著地的皇帝拉了起來。
皇帝優雅地撣了撣身上的泥土,跟著她來到月華院。
沈照夜聽到聲音連忙迎出來,看到女兒才鬆了口氣:“你去哪兒了?你祖母發現你不在,擔心得差點暈倒了!”
“我去買了菜,還去了一趟皇宮,”沈乘月閃身露出身後的帝王,回答得輕松極了,“我殺了二皇子,把皇帝接回來了。”
沈照夜卻忽然變成了個結巴:“你、你、你……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