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瑕無奈:“哪裡準了?只是根據我一個‘瑕’字擴寫的吧?”
沈乘月也不欲爭辯,沈瑕付了銀子,隨她離開,很快把這個話題拋到了腦後。
兩人爬上宣德樓,看見一群嘰嘰喳喳的小姑娘,蘭濯剛剛還苦著臉,見小姐和小桃都安全,才放下心來,卻也不大敢乘木鳥去跳那鐘樓,只是窩在軟枕裡,淺淺啜飲著一杯酒。
沈瑕環顧宣德樓頂,只見上面堆滿了軟枕軟臥,隨便往哪裡一窩,就是個極舒適的去處。一邊燃著小爐,爐上烤著肉串,溫著酒、茶,一旁小桌上盛滿時令水果。
“真會享受。”
丫鬟們見二小姐來了,不管背地裡和與不和,面上禮數總要周全,連忙要起身行禮,被沈瑕阻止:“不必多禮。”
她在樓邊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小腿懸在樓沿之外,俯瞰下方街道:“難怪你弄出了個木鳥,站在這裡,的確會生出想飛的沖動。”
“你懂我。”沈乘月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隨口贊道。
“我有點希望迴圈就結束在今日。”
“我也一樣,”沈乘月手裡握著酒壺,似乎已經有些微醺了,“但若不是今日,也沒什麼。”
“迴圈結束以後,如果我再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不必再原諒我了。”
“瞧你這話說的,”沈乘月瞪她,“你就不能不做對不起我的事嗎?”
“本性難移。”
木鳥被人搬運回來,沈瑕回身問:“輪到誰了?”
“到我了,”蘭濯縮在軟枕裡一動不動,“二小姐想玩的話,請便。”
沈瑕笑了笑,站了起來,看著沈乘月給自己綁好腰上腿上的系帶,站在高樓邊緣,邁出了步子。
她身子太瘦,沈乘月在木鳥上綁了沙袋,以免她的落點超出預計的範圍,遇到危險。
沈瑕先是不受控地下墜了那麼一瞬,隨後才感覺到木鳥帶著自己的身體漂浮在空中,一人一鳥向遠處滑翔而去。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做這樣看起來很危險的事,但沈乘月大概就是有這種感染力。
她迎著風,感覺異常的自由。
笑語歡聲中,這一夜過得很快。
黑暗的帷幕裂開縫隙,露出天光一線。
“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快?”沈乘月歪頭問沈瑕。
“乘馬車回來的,”沈瑕笑笑,“總覺得這一刻,該陪在你身邊。”
沈乘月站在鐘樓邊緣:“這場歡聲笑語該結束了,明天見。”
沈瑕望向天邊朝暉,淡淡地應了一聲,大概是覺得丟了這段記憶實在遺憾。
一縷縷陽光撕裂了黑暗,破開混沌,天光破曉,萬物迎來新生。
沈瑕看向姐姐,覺得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星與月逐漸褪去蹤跡,讓太陽一枝獨秀。
霞光萬斛,染紅了一片天際。黎明的曙光映在大地之上,照亮了街道、樹木、房屋,遠處有雄雞的叫聲,穿透了遙遠的距離,傳入她的耳中。
一抹陽光灑在沈乘月面孔上,她茫然地抬手去抓這縷朝陽:“天亮了?”
沈瑕反應過來,一把將她從鐘樓邊緣拉了回來,天亮了,就該小心一點,若是在這個時刻失足跌落,怕是足可淪為永世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