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剛剛追得匆忙,沒有關上院門,熱心的鄰居聽到,便有人進來想問問怎麼回事,打眼看到女子倒在地上的屍首,嚇得尖叫一聲。
“李大哥來得好,這兩人闖入我家,殺了小翠,”男子倒打一耙,“我今日定要斬殺她們為妻複仇!請您幫我一幫!”
“這……”鄰居一時沒反應過來。
沈瑕抬手將一隻壇子擲出,砸在廚房門口:“你這一壇子醋醃手指,也是我們提前為你備下的?”
那壇子正碎在鄰居腳邊,他定睛一看,見幾十根屬於人的手指、腳趾,被泡得發白發脹,散落子啊地上,他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再懶得理會誰對誰錯,轉身就要跑,被男子一鐮刀砸在頭頂,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男子蹲下,伸出手指在他的腦漿裡攪了攪,又把手指放進口中,一臉沉迷地舔裹。
沈瑕肚子裡的翻湧剛平靜些,看到這一幕,再度扶著鍋灶嘔吐起來。
沈乘月剛剛在被翻亂的廚房裡找到武器,慢了一步,沒能救下鄰居,此時掄著菜刀,沖著男子砍去,硬是把菜刀舞出了呼呼作響的淩厲刀風。廚房的刀大概平時要用來剁骨切肉,被人細心打磨過,光亮鋒利,沈乘月一刀削斷在男子頭頂,削掉了半塊頭皮,男子趁機手腕向前一遞,操著鐮刀向她胸口戳去。她看好時機,閃身斜走,手裡菜刀高高揚起,雙手握持,用盡全力向下一砍,剁中男子手腕,鮮血噴湧,一隻無力的手連帶著手裡的鐮刀墜在她腳邊。
沈乘月不等他反應過來,手腕一轉,翻了個刀花,橫劈而出,割中男子喉嚨,又抬腿在他胸口一踢,看著他圓睜雙眼倒了下去。
他倒下去,便露出他身後院門口剛聞聲進來的幾個鄰居,他們看著地面上的慘狀,張大了口,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出了這種事,官差來得很快,沈乘月和沈瑕作為嫌犯,站在街邊,被戴上了鐐銬,嚴加看管起來。
沈瑕看起來平靜了許多,至少沒再繼續嘔吐了,她盯著鐐銬:“我人生第一次啊。”
“難道我就有很多經驗不成?”
一旁的鄰居街坊們還在指著她們叫嚷:“就是她們兩個!大勇和小翠一家在這邊住了多少年了,一向善良本分,大人你可得為他們做主啊!他倆被殺了,家裡還有兩個老人不知如何奉養呢!”
沈乘月打了個哈欠,立刻被他們視為挑釁的證據,又指著她喊叫起來。
她覺得挺冤枉,她身邊的沈瑕看著他們的眼神,帶著純然的、高高在上的輕蔑與鄙夷,那才叫挑釁,而她就只是打了個哈欠而已。
“我能罵嗎?”沈瑕問。
“不要了吧。”
“為什麼?”
“兩位食人魔的對門鄰居,就是現在叫嚷的最歡的那對兒男女,”沈乘月嘆了口氣,“我最初就是在這家發現不對的。他們的小女兒三歲時走失,而他們的鄰居大勇和小翠幫了他們很多忙,陪他們走出了那段陰霾時光,至今他們家裡還掛著小翠送來的豬骨風鈴,正是那年送來的。”
“豬骨,你是說?”
“我認出那是人的骨頭,確切地說,是孩童的骨頭,”沈乘月望著街對面的房子,“據說那一年,大勇家聲稱殺了年豬,還給他們送過豬血來做菜。”
“……”
“很令人作嘔是不是?”沈乘月問,“我很難揣測他們的心思,為何殺了孩童又要暗中折磨她的父母……”
“你要告訴他們真相嗎?”
“我說不出口。”
沈瑕低頭看著鞋尖,沒再開口。
官差們還在後院裡,在兩個老人的大罵聲中挖掘著那裡的土壤,待有人過來給沈乘月二人鬆了綁時,她們便猜到他們定然是挖到了什麼。
一具具白骨接連被運送出來,鄰居們驟然失了聲,茫然且恐懼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兩人站在街邊,靜靜看著。
“既然能打過他們兩個,你怕什麼?”沈瑕問。
“我懼怕的是人性之惡,”沈乘月看起來很難過,“我真的不想見識這些。”
可是這些惡事,並不是她迴避,就不會發生。那些惡人,也不會因為她迴避,就不再作惡。
沈瑕攬過她:“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