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結束在這裡吧,”沈乘月用小石子去砸地面上的水坑,“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早該與他告別、與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我告別了。我總要接受世界不是圍著我轉的,並不是我想要什麼就理所應當可以得到什麼。”
“我得承認我很驚訝,”沈瑕輕聲道,“我難以想象你是怎樣熬過來的。”
“把注意力放在每一件小事上,”沈乘月笑了笑,“盡量不要去想太長遠的東西。”
“……”
“第二排第三隻水壺卡住了,”就在沈瑕幾乎要生出些敬意的時候,沈乘月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指揮道,“你去調整一下。”
“你這人好煩。”
“你為我準備的驚喜,怎能半途而廢?”
沈瑕把傘柄用力向她手裡一塞,咬著牙開始爬梯子。
她爬到屋頂,抓住其中一根絲線抖了抖,被卡住的水壺壺口向下傾斜,重新降下雨霧。
她探頭向下看了看,似乎有些畏高:“姐姐,想想辦法。”
“怎麼敢上不敢下?那就在上面待著吧,”沈乘月提出不靠譜的建議,“到明天日出,一切都會恢複如初,你會醒在自己的床上。”
“我才不要和你一整夜待在一起。”
“那你一個人在上面待著,我回屋睡覺?”
沈瑕咬牙切齒:“我是為了誰才爬上來的?”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任性而為?做什麼都神色淡淡的,我還以為你是泥人呢。”沈乘月笑望她一眼,抱起地上撒歡的小狗,瀟灑地轉身回屋了。
“你……”沈瑕沒想到這廝居然真的這麼無情。
不多時,沈乘月卻又推開門,拎著一隻酒壺和兩只酒杯爬了上來,與二妹並肩坐著:“我給小狗擦了擦身上的水,把它塞進我的被子裡讓它睡了。”
“算你良心未泯,”沈瑕接過酒杯,“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大概是先把你弄下屋明天。”
“我不確定,而這正是令人興奮之處。”沈乘月在屋頂上站了起來,展開雙臂,迎接夜風入懷。
沈瑕終於也笑了起來,舉杯道:“敬明天。”
沈乘月與她碰杯:“敬明天。”
———
沈乘月揹著書囊,昂首闊步地踏進了書院大門。
她從舅舅那裡要來了引薦信,堂堂正正地成為了書院的一名學生。
雖然只能重複聽取這一日的內容,但體驗一下也是好的。
掌院熱情地迎接了她,例行對新學生進行問話,問她讀了什麼書。
“讀了些雜書,三教九流都略有涉獵,”沈乘月謙虛道,“還讀了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話本。”